他接到的信或者拜帖,无一不是工工整整,大多是馆阁体所书,称呼上也多是毕恭毕敬称摄政王殿下,没人敢直呼摄政王的表字。
这种桃花笺簪花小楷,还写着摄政王的表字“怀山”的,情意绵绵相思款款,门房老爷子这辈子都没见过,看着都烫手,不敢伸手去接。
“还是请夫人稍等片刻,亲自交给殿下吧。”门房老爷子往旁边瞅了一眼,笑容更加亲和,“不会耽误太久的。”
苏念杳很是奇怪,这走向太过诡异,让她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她小小地退了一步,“啊……奴家想起还有件急事要去做,既然您不方便转交,那、那奴家下次再来。”
她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就想要逃离此处。
“不是有信给孤,怎么又要走?”
凉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太过熟悉,透着几分不悦,将苏念杳的脚步一下子钉在了地上。
她终于知道刚才不妙的预感是什么了。
话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在朝会日待在家里?他为什么随便谁来送信都要出来亲迎?他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是什么信?”摄政王看了看她手中捏着的信,低低地笑了一声,“哦,是桃花笺啊,孤还是第一次收到。”
苏念杳浑身僵硬。
“还不过来?”摄政王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苏念杳欲哭无泪,她只庆幸自己换了身衣裙,跟出宫时穿的并不一样,头上戴的幂篱也遮挡得够严实,旁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她犹如快要坏掉的木偶,一寸一寸艰难地转过身,行了一个死板生硬的福礼,捏着嗓音,道:“奴家见过殿下。”
嗓音尖细,跟宫里的内侍似的。
门房老爷子一言难尽地瞅了瞅她,心说你刚才分明不是这个音。
摄政王也是嘴角一抽,倒是没说什么,只伸出了手,宽厚的手掌递到她的面前。
苏念杳愣住,“不、不好吧?”
她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确实跟他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了,前世有过,今世也有过,而且还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许许多多次,但大庭广众之下,门房老爷子目光炯炯地盯着,一队挺拔的侍卫看似目不斜视一本正经,但那眼角的余光分明在偷看他们。
在这样的境况下,跟他手牵手,苏念杳有些放不开。
苏念杳伸出一根削葱般的手指,指尖淡淡的粉红,指甲小小的一片,犹如晶莹剔透的芙蓉玉。
细嫩的手指抵在摄政王的手掌一侧,轻轻地给他推回去,小小声咕哝:“大庭广众,光天化日,哪能就这么牵手呢,您注意一点啊。”
摄政王:“……”
他磨了磨后槽牙,冷声道:“是让你把信给孤。”
苏念杳:“……”
苏念杳:“……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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