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气人就是犯困,一觉睡到太阳西下,华灯初上。张春来坐在我的对面,见他在喝水,心里不是滋味,这都什么时候了,王宇找上门来,你难道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嘛!才醒了不久,不想大动肝火。睡了4个小时,还不错。
张春来进去洗脸了,我也坐一会儿,想想睡下之前王宇的事,心里又开始犯难。张春来说的应该是我们走上前台什么的,隐隐的感觉到事态严重到可能威胁到我。但是凭我是想不出来哪里不对,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是我刚到,就和我没什么大关系,人家李博生可不是好对付的,东家深不可测,啥也不好说。
全聚德的包厢里,东家和我们两个坐在大桌子边,三个人简直就是浪费了这么大的桌子。东家点的几个菜很不错,烤鸭又大又肥,这时候见到这些,胃口再好也放不开筷子。东家从我们进门就没笑过,这不怪东家,下午的电话打过来,应该发生了不少事。
地有点脏,东家说苏文他们刚走,换上一桌新菜。
东家确实有些酒气。
端起酒杯对我们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说什么这次在蜀王陵里得益于年轻人的勇敢之类的,我听个大概,神经都集中在舌头上了。不管一会儿你会不会赶我走,我都要吃饱了再说。
东家喝了一口酒,缓缓地说道:“今天中午苏文就在这里,我们吃饭的时候定下了几天后,就着手解决三十多年钱的事情。春来你打的电话说的那个小姑娘的事我认为事情有点不对,她找苏文找她的妈妈怎么会找到你们的?而且对方那个不知道来历的女人是怎么回事,我当时就把事情说给了苏文,他的脸色很难看。不过我们还是决定,不管对方什么来头,这件事都要谨慎对待,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就盯好那个小姑娘,苏文也说会处理好。毕竟我们做的都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事”。
张春来点了一下头,对东家说道:“平常人不会相信会有吃人的脑浆的虫子,我认为这个王宇说的事应该是她身边真实出现的事,早年我的师傅给我讲过‘尸虳’。其中有一种叫‘磕虳’的,就是在脑颅内吃脑浆的虫子,这种虫子很难找,有些苛刻条件我师傅也不清楚”。
说到他的师傅的时候脸上又出现了难堪的神色,眼神变得很狰狞,不过一闪而过。
东家说话的确稳重,不管是谁对那个女孩的父亲动用了尸虳,我们只要注意那个女孩,和她所说的女人。
东家说道:“在叙云山上的时候我叫季秋她们两个和你聊聊天,是想看看你对盗墓了解多少,听春来说你家在东北,做过几年了是吧?”。
我对东家说道:“是的,我在哈尔滨,给一个女老大萍姐手下做了近4年,不过我还是离开她们。因为我不能生活在他们那种没有家的气氛里,那里感觉很冰冷。我的确当了5年兵,在NMG边防一线,这一辈子不管能活多大岁数,我为国家算是尽到了公民的义务,这也算是自我安慰吧,哈哈”。
眼镜下东家的眼角已经有了轻微的眼袋,岁月不饶人。
东家说道:“5年兵应该是士官吧?”。
“是的”我回答道:“是士官,按照部队的规定我还是有党票的呢,还有三等功在档案里,边防一线的部队条件艰苦,能当一期士官表现的良好就能给三等功”。
“那你不是能分配吗?”东家问道。
我说道:“东家您也知道现在的东北什么状况,我家是在农村,家里没什么‘硬实人’,没啥好的工作能轮到我,让我去工厂干活,我还不是个安分的人,在部队里的生活值得留恋,但是已从那里出来,我总觉得我适应不了平淡的生活”。
东家不太喜欢薄饼,他夹菜的时候我看他的眼镜下那深邃的眼睛,我所说的话并不足为信。在四川他叫季秋两个和我聊天就是在试探,往往一点事情在他眼中都能看出问题,小来对我的告诫我记住了。此时的东家,面若冰霜,我的话他相信,但是这里的问题就在于谁会相信我做土贼是被生活所迫。
我接着说道:“其实,要说到盗墓在我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从我家太爷说起。我们兄弟两个从小就爱听老爸给讲的故事,开始没觉得什么,后来我们一天天长大,我就开始对一些故事产生了好奇,怎么老爸说的故事里都是有关古墓的,而且还讲的很真实?”。
不自觉瞄了一眼张春来,在四川他随口告诉东家,盗墓是我家传的。等一会儿你会有些小尴尬了,盗墓还真是我家传的,你可别害怕。
“嗷?”东家说道;“你还有个兄弟?”。
“是的”我接着说:“我家有个哥哥,从小就在老爸的故事里度过一个个夜晚,睡觉之前必须要听老爸给讲个太爷和爷爷的故事,要不不会让老爸睡觉的”。
这一切的缘起是我家太爷,我的爷爷是家中的老三,也是老疙瘩最小的。在他13岁那年村子里和我家太爷最要好的‘老毛驴’在一次进山打猎的时候出了事,死在了山洞里。当时是冬季,大雪封山,尸体过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在山洞里尸体并没有腐败,找到以后就放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停三天。我家爷爷还和其他小玩伴们不知害怕,就在棚子不远的小院里玩。按照当时老毛驴家人说的,要让他体体面面的入土,我家太爷就和其他几个人给老毛驴擦身换衣服。谁也没想到这个老毛驴死在山洞之前不知被什么东西咬过,伤口在腋下,就在几个人忙着给死了的老毛驴换衣服的时候,老毛驴的尸体突然诈尸。所有人跑的跑,昏倒的昏倒,只剩下我家太爷一人在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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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棚外的几个人惊动了几个小孩子,有的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我家太爷在院子里用一只手就将诈尸的老毛驴击倒,只用了三下。我爷爷和几个同伴都看见我家太爷是怎么击打的尸体。这件事给我爷爷吓得不轻,还大病了一场,家里不知跳过多少场大神儿,好歹算是‘叫回来’了。
之后过了几年,在我爷爷不断地‘纠缠’下,我家太爷才对我爷爷说出了原因。
东家给我们两个倒酒,我和张春来都喝了一杯了,白酒杯不到三两,我和小来的脸上都见了红色。
我接着说:“那是在我家太爷很小的时候,东北地区年年灾祸不断,尤其是日俄战争之后,民不聊生,饥民遍野。就在我家太爷11岁那年,村子里的人们不知道染上了什么疫病,纷纷死去,有点钱的还好,可以看大夫,要不就离开村子。可我家太爷只和比他大几个月的表叔活了下来。说是表叔只比我家太爷大几个月,两人还都是孩子。两个小孩子的亲人都死了,他们却都说着大人的话。他的表叔表现出了过人的坚强,对我家太爷说‘虽然大人们都没了,可我们两个总要活下去,就剩我们两个了,在这里饿着不是办法,我们出去看看吧,要饭也要找找人多的地方啊’。他们两个带上仅有的一个冻馒头,在坛子里捞出最后的咸疙瘩,走出了村子,我家太爷当时每走一步眼泪都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们两个在腊月寒冬,出了村,走上了出山的路”。
东家的眼镜下深邃的眼神,我不得不将我家太爷的事情和盘说出,这个时候,是东家在对我刨根问底,那我就有一说一。虽然老爸对我们兄弟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我家太爷的事,但是,留给我们两兄弟的债,我总要担起来。
我吃了一点菜压压酒,我和张春来的酒量都不行。
我家太爷他们两个走出村子,在傍晚的时候还没有出山,就在一个老榆树的树洞里两个小孩抱在一起睡觉。天还是很冷,很快天亮的时候洞口来了两只大狗,凶恶的叫声把他们两个吓坏了,不大一会儿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汉子把两只狗叫开,手拿两只‘盒子炮’低头猫腰向树洞里看,这个中年汉子看见树洞里是两个孩子,回身吐着口水骂着娘。这个中年汉子是大黑山里龙五爷手下的马夫,给山寨里放养着十几匹马,山寨里的马匹不多,也不太敢在官道附近放养,所以时常经过小路驱赶马群。这个马夫名叫江娃子,我家太爷对我爷爷说他是我家第一大恩人,记住他的名字。江娃子看见树洞里有两个小孩子,冻得四肢发黑已经奄奄一息,再晚一会儿就危险了。就把他们两个抱出来放在马背上,盖上一张骑马用的毯子,带进了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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