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应该先要学会面对,然后学会和解。如果不去面对,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是否能和解。
老大爷说,他不需要每个月冰冷的那几千块钱,更不需要什么愧疚,天神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无端怨恨的人,他也不想。人的心,比大地还要宽广。
“那是艾力的选择,是艾力的职责,他是一个军人。你也是。”
李鸢在那个下午,知道了海纳尔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痛楚和悲痛,到底是什么。
一场冲突,海纳尔所在的队伍被派往执行任务,一起的还有陈志飞和艾力,以及其他八名军人。任务激烈无比,但好在顺利完成,清退了视线内的所有残余分子。
只是没人注意到有人埋伏在远处,将枪口对准了冲在第一线的海纳尔,海纳尔自己也没有发觉。反应过来时,第一枪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很快第二枪射来了,他被人扑倒,有人替他挡了一枪,是艾力,第三枪落在了他的手腕。
可比子弹更让他觉得灼痛的,是身上已经失去生命的艾力。
那一年,海纳尔二十一岁,艾力只有十九岁。
一个悲壮的故事。
海纳尔将这个故事的罪魁祸首,定为了自己。如果不是为了救他,艾力不会死,他就是罪魁祸首。海纳尔的手恢复好了,可他却自愿退役,连长说他前途光明,可他还是要复员,他连自己的战友都保护不了,怎么还能拿起枪,怎么还敢自诩那些伟大的梦想。
所以,他不敢见到艾力的父母,甚至漂泊在外许多年也不曾回家。艾力失去了他的家,他也就无颜拥有温暖和团圆。
他不敢想,也不敢提,愧疚让他麻木和自我折磨,海纳尔将这件事变成再也不会痊愈的伤疤藏在了心里,甚至连艾力的名字也不敢听见。
直到昨晚,直到李鸢说,英雄不该被湮灭。
艾力是英雄,他该被人知晓,更该被人面对……总之,不该被人藏在心底。
过油肉拌面端了上来,大家就着刚刚大爷挖出来的蒜大快朵颐,吃的很香。
李鸢看见海纳尔眼里那层一直看不见的雾散去了,他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心底的疤痕一瞬间痊愈,他和大爷彼此笑着,聊起了艾力在部队的故事。
大爷:“他刚去部队,打电话就哭,我说臭小子,你是去保卫祖国的,别给我丢人,他就不哭了。”
海纳尔:“其实还哭,是挂了电话后哭。”
陈志飞:“他喜欢那些什么野狐狸野羊之类的,不执勤的时候就跟着护林员上山找那些,他还说退伍以后,要做什么野生动物保护志愿者,继续留在山里。”
大爷:“他心软,宰羊都不敢看。”
海纳尔:“是好孩子。”
大娘:“海纳尔,你也是好巴郎子。”
海纳尔想说自己不是,可他面对两个老人,从来无法否认,他就是他们的孩子。
——
离开了艾力家,陈志飞提议他来开车,沈从文闹着要坐一回副驾驶,海纳尔和李鸢就到了后排。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人们散漫悠闲,街道两旁的路灯挂着国旗,地下街的尽头传来《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歌声。
李鸢问:“这是新源县?”
“嗯,新源,新的源泉,伊犁一个很大的县,最有名的那拉提草原就在这里。”
“听说过,听说很好看。”
“想去吗?”
“瞒着哥哥偷溜出来的,下次吧。”李鸢笑了,看向海纳尔:“一定会有下次的对吧,你一定会来看他们二老。”
李鸢总是能猜出海纳尔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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