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她又故意模棱两可了。
“夏小皀,你存心吃定我?”这狡猾的小鬼头!他气得火冒三丈。
“别吼!你又不是食物我怎么吃得下,再说——”她上下打量他。“我看不出来你有哪点可口的样子——”
也不知她是真的没神经或故意,他们之间的舌战,关纣从没赢过,理所当然,这次又败得一塌糊涂。
“我马上打电话叫你妈来带你回去。”这是他惟一想得出来的杀手锏。
“好啊,你叫嘛!”她一屁股坐上阶梯,没劲喝水了。“你可不知道我在英国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一睁眼就是上不完的课……”小自穿衣穿鞋,大至上电脑课、插花班,学习钢琴、绘画……她母亲为弥补亲子间多年的空白和急于洗刷她野猴子的形象,无所不用其极,把她当成八宝鸭的猛填,还嫌她吸收得不够快。
干么!又不是七月半,她何必呆呆做那只鸭呢!
看夏小皀颓丧的小脸,关纣有些不忍了。
敢情他大姐泛滥的母爱吓坏习惯在山野林间自在生活的夏小皀了?他能体会她被拘束的不自由感,把一只野猴关在金丝笼是不道德的,他也从不看好小皀能在异国待多久,一年半,已经超越他的预估,算了不起的了。
“算了,那么远一趟路,你的房间反正是空的,就住下吧。”心软是他最大的致命伤。
少了她的日子,耳根虽然清静,可有时候还真空洞呢!
“YA!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动之以情,对付她舅舅永远是无往不胜的。
“少来。”关纣笑骂。
夏小皀那一套他早背得滚瓜烂熟,不是他愿被牵着鼻子走,而是她是他外甥女,不宠她宠谁呢?
望着夏小皀蹦蹦跳跳的背影,他吁了口气。
“其实野丫头有什么不好呢,天鹅虽然漂亮,鸭子也有它可爱的一面呐!”
他从不奢望改造她,会蛮干一通的也只有他那个爱女心切过头的金枝玉叶姐姐。
换上舒服合身的居家棉罩衫,夏小皀恶习难改的顺着楼梯扶手快速滑下来。
“我的……好小姐啊!”很不幸的是,捧着一推刚收进来白被单的哈秋嫂又首当其冲。
“滑垒成功?”她双手摊开,立定身形后小小声地说。趁着哈秋嫂手忙脚乱还来不及开炮,她早已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你呀,一回来就故态复萌了。”小辫子立刻被人揪住。
正由侧门进来的关纣,把一切滴水不漏地看进眼底。
他很不想摇头,但脑袋却不受指挥的直晃,唉!牛就是牛,牵到北京也不会变金牛。
“你该不会把这些毛病统统带到英国去吧?”
那古老又保守的家族最见不得这种“没教养”的动作了。
夏小皀哈笑混过。
她还真身体力行过,而且把为了护卫一屋子珍贵古董的年老管家骇得口吐白沫。
当然,她不是故意的,是他太大惊小怪。
“我出去一下。”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滑板。“咦,谁帮我换了新滑轮?”
“还有谁,史伯喽。”史伯是星光旅馆的长工,专修一切东西,不管水管堵塞,篱笆坏了,甚至马桶不通,他也有一手,是个“万事通”。
关纣一直不明白为何簇新的东西只要一经夏小皀的手,不到两三天就魂归离恨天,女孩子的破坏力强悍到这种地步实在是……
“我去谢谢他。”她就知道史伯是疼她的——虽然大多数时间他老指着她的鼻子跳脚。
“听我的建议:你真要谢他不如不去的好。”关纣毫不留情浇她一盆冷水。
“说的也是,来日方长嘛!”她还点头称是呢!
“你才进门又要出去?”一遇上夏小皀,关纣自觉性格中那些“婆婆妈妈”的特质就全冒出头了。
“嗯。”她已推开纱门。
“小皀,你到底——”
“去月光牧场啦!”她大叫。眼一眨,已经远在外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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