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抿了抿唇,轻轻掐了下自己的儿子的腰,而后让田甜先退下。
田甜福了身这才慢慢退了出去,临走前看到赵贵妃搂着儿子笑的合不拢嘴。宫女将帘子挑开,她左脚踏了出来,看着院外摆的那盆牡丹。
她想到叶知秋在病重时喊得那声娘,也许赵贵妃从始至终没有对叶知秋露出那么轻松的笑吧。
但叶知秋也理解她,知道她能毫不忌讳的对他好简直是痴人说梦,也学会接受这种没法改的结果了。
可为何赵贵妃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迫害他了。皇上有错,不该违背同赵贵妃的誓言,但叶知秋又有什么错药承担起上一辈人的恩怨呢?
田甜仿佛能够想象当年叶知秋在京城里的生活,当初的养母仇视他,并且将他永远渴望却又触不可及的感情轻而易举的给了另一个人,甚至于他的父亲也是如此。更何况他还是个结巴,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孤立无援苦苦支撑着。想必当年赵贵妃设计他已是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不管不顾什么都不要的逃命一般龟缩在襄阳城内,而后每日借酒消愁挨过一日阳辉一夜星霞。
突然之间,田甜能感同身受的理解叶知秋的痛楚,她现在就想回去,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他。
然后想让他知道,没关系的,她永远在他身后。
无论前面是生途还是死路,她都不怕的,只要他拉着她的手,不管去哪,她都认的。
叶知秋将府中的内务处理的差不多了,管家有拿出好几张拜帖,他简单看过,发现那些人不过是朝中没甚实权的文官。大概是看不惯朱尧舜的自大狂妄,他们有意投向大皇子阵营,哪怕大皇子前些日子“险些病重薨逝”。
叶知秋有些头疼的想,朱尧舜到底是做了什么,让这些文官宁可跟着他这个“病的快死的病秧子”也不愿跟着他去走康阳大道?
正捏着眉头,背后却枕过来一块的小柔骨头。
那人玉指纤细,状如削葱,从腰后拢过来扣在他的腰腹上。
鼻子尖戳在他的肩胛骨上,叶知秋的手放下拜帖,握住那小小的羊脂玉,摩挲着她指头关节快看不见的伤疤。
痒的田甜笑出声来。
叶知秋把她揽过去,看着她的眼睛:“回来、回来了?”
田甜点点头,呼了一口气:“累死我了。”然后身上将头上的珠翠都卸了下来。大概是看不见头上珠翠的位置,田甜把自己的头发扯得生疼,叶知秋抓住她的手,慢慢替她取了下来,抿着唇有些严肃地说道:“不能、说死。”
不一般的严肃。
田甜笑了声:“好,累惨我了。”
叶知秋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将她头上珠翠散开后,在房里寻出那根素银簪子将她头发挽好,这才满意道:“这根、好看。”
田甜差点儿乐笑了:“你当然说好看,这可是你自己的。”
叶知秋抿了下唇,装作没听见后面的话。
过了会儿,他又问着:“去、宫里、赵、赵贵妃、有没有、为难、你?”
田甜的肩膀塌下去,叶知秋的心瞬间就紧绷起来。
田甜叹气:“为难嘛当然是为难了,但我是谁呀。‘再回首’的金牌厨娘,在楼里遇见过多少撒泼的客人,赵贵妃啊在我这儿啊根本小菜一碟,更甚至是不值一提。”
叶知秋弯了弯眉眼:“这么、厉害。”
田甜点头,瞧着兰花指学赵贵妃说话:“要是以后大殿下有了别的女人你要怎么办?嫁到天家都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不得不说,叶知秋走的这三年,田甜油嘴滑舌学多了不少,把人的说话的强调学的有模有样的。
叶知秋强忍住笑,问:“然后、你、怎么、说。”
田甜立马变成一张丧气脸,有气无力可怜巴巴的说:“能嫁给天家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田甜又拿捏着嗓子学赵贵妃:“那以后旁的女人给他生孩子怎么办呢?难道你不争不抢?”
田甜又委屈巴巴道:“谦让自古是儒家传统美德,我的孩子必然得学会这一点儿,再说吃亏是福,只要家庭和睦就是万幸。更何况嫁给大皇子殿下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不求别的,我的孩子再差也是个公子哥儿吧,要是再没用,就让他回家啃老吧,反正大皇子还是养的起他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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