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从长乐天绕了一圈,等到怀里的东西清空的差不多,自然而然就牵住我的手,直到家门近在咫尺,他松开我的手,谈笑间寻不到丝毫端倪。
成吧。
我一只脚越过门槛,手还停在大门边缘,回头看向站在身后还没走的景元:“祝你此战凯旋。”
青年不在意似的摆了摆手:“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会回来把好消息告诉你。”
说话时倒笃定。
那就希望他这一程依旧一轮顺风吧。
也不知道是窝在家的第几个年头,我被敲门拜访的冱渊君拔萝卜苗似的从家里薅出来,一把给拎到了方壶。
我之前欠她一个颇重的人情,在去到罗浮的早几百年,几乎是一直待在方壶上的。
其实我是挣扎过的,但她一句话就打消了我继续挣扎的打算。
冱渊君说丹枫早几年回了罗浮。
“你应该早点给我传信的。”如果她早点说,那我应该早就从罗浮溜走了。
冱渊君代表方壶前来罗浮处理龙尊上任的外交事宜,哪怕是走的时候也一身珠光宝气,是个人看着都会觉得尊贵非凡。
在回程的天艟上,她卸下那一身的累赘物什,才有心情跟我说话:“我没跟饮月说你缩在罗浮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她说完话,还捏着鼻子别过脸,以示对我的人嫌弃:“你得再在方寸烟海泡上个几十年,之前时间没到你就乱跑,现在身上粘的药师味都快藏不住了。”
也对,我这么多年窝在家里甚少出门,不就是顾忌身上压不住的气息嘛。
景元自小就敏锐,还时常往我院子里跑,应该是早就察觉了,这才勤修不辍抽到空就来盯着我才对。
连带着丹枫与景元,把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一并抛在脑后,我又在方壶快乐过了有几十年。
冱渊君地位尊贵,诸务繁杂,等她抽出空来找我,还带来了一个爆炸般的消息。
罗浮云骑将军腾骁在倏忽之乱中殉职,虽然倏忽已经被擒,但是罗浮并不安生,饮月之乱紧随其后,仿佛是在并不安稳的座舰上再次掀起巨浪。
“赶在我要蜕生的关头,护珠人的首要职责是确保我的安全。”冱渊君看向我,“仙舟联盟防备持明一族日久,我不放心他们。”
这话在整个仙舟联盟都称得上是政治错误了吧。
不过冱渊君显然并不怎么在意这么点错误。
我欠她人情,现在正是要还的时候了。
听说现在罗浮暂代将军职位的正是景元,他在仙舟升职的速度也足够让人啧啧称奇,再看看他那累累功绩,说书人从早到晚不停歇,讲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如果我没有记错,如今他应当还未过百岁。
还记得我们上次道别时,青年浑不在意的挥手,话语间却在暗示我准备好下次见面时的贺语。
只是可惜了,时隔几十年,我再次乘着天艟回到罗浮,并不是祝贺他即将升任将军,而是来向他施压。
世事易变,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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