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妈恼着脸吼道:“要你管这么多!睿睿都快一岁了!喝奶粉不行嘛!你要是担心,你就赶紧回家照顾你弟弟去!”
赵萌气笑了,说:“三舅妈啊,你上辈子是不是烧了高香啦,我觉得你至少烧了桶那么粗的高香,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好的福气,让我妈还要楚家老老小小一屋子人围着你和你的儿子转,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的得意!”
赵萌眼见着三舅妈已经有些气得发抖了,却还是能够平静地望着她,不由得心里更多了几分忌惮。
说来说去,还是三舅妈道行太深啊!
赵萌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便不再继续刺激余菊英,拉着萌萌妈就要往外走。
萌萌妈自然是不肯就这样离开的,她甩开赵萌的手,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光。
“赵萌!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听话一点!”萌萌妈喊道。
赵萌此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是冰凉冰凉的疼,她捂着脸,看着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和被水雾迷蒙了的窗户,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恨刚才这一耳光。
妈妈不就是这样的人吗?掏心掏肺地对每一个人好,结果却换来最深的伤害,最后抑郁而终。
是,妈妈的确非常地关心楚家的每个人,可是,妈妈心里最喜欢最爱最放不下的人,其实还是自己啊。
萌萌妈自己也有一点懵,她颤抖着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刚才怎么那巴掌就扇下去了。
“萌萌……”
萌萌妈上前察看赵萌的脸。
赵萌抬眼,看见三舅妈余菊英似笑非笑地站在病房门口,她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萌萌——”
萌萌妈楚燕飞的声音在走廊里晃荡着,一点儿都不像儿时午后唱起的摇篮曲。
☆、098 雪夜吵架
“非凡,刚才赵萌说的话,你怎么看?”三舅妈余菊英目送赵萌母子二人离开之后,回到病床前,问道。
楚非凡笑笑,目光柔和,说:“妈,萌萌她还小,不懂事,你就别往心里去。”
余菊英拿起苹果,用开水洗了洗,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
楚非凡的眼神落到萌萌妈买来的礼品上,看得出,还是花了钱、用了心的。
可是,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表姐一下子忽然就不喜欢自己了,他可是一直都把她当做亲姐姐看待的啊!楚非凡翻身,背对着余菊英,俊美的侧脸藏在阴影里,看不去他的神色。
余菊英神色阴沉着,一刀一刀地削皮,仿佛手里削的,不是苹果,而是赵萌那个小贱人的脸。
有的事情,既然知道,又何必非要捅破窗户纸呢?一直和自己作对,她就能落了个好!说到底,赵萌也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一个小小的女孩,心思就这么恶毒,肯定是赵永平在背后教的。
余菊英手中动作一顿,目光悠长,看向窗外傍晚的天空,雪花飘飘落下,更加寒冷了。
赵萌裹着衣服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她身后有脚步声,她知道那是妈妈追上来了,可是她就是固执地不愿意回头,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做。其实,跟前世比起来,如今的妈妈已经收敛很多了。
细碎的雪花落在脸上,赵萌停下脚步,伸手等待着纯白色的精灵落入掌心。
“萌萌!你给我站住!”
楚燕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显得那么遥远与空洞。
赵萌想起了每一次妈妈生气地时候,声音都会变得尖利,音调都高了几个度,隐隐还会带着哭腔,而这个时候的妈妈,一定是满脸通红,眼里还会有泪水在打转。这,是妈妈气极了的表现,她很清楚。
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是妈妈孕育了她,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差点为了她丢了命。
妈妈是个很偏执的人,她从来不会听别人的意见,同时,她也是个天真的人,她希望世界变成她喜欢的样子,于是,她开始规定每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如果不是,那么,她会强制你改变。
爸爸为了妈妈变了很多,而前世的自己,也是一样。
赵萌总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锁链锁住的鸟,而锁住她的人是她最爱的母亲,而锁住她的锁链,就是妈妈自以为是的爱。
她怎么能够忍心挣脱呢?可是,如果无法挣脱束缚,她的一生,都没有自由啊!
“妈,你总是喜欢用自以为是的口吻教导我,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还记得小时候的冬天,你总是怕我着凉,每天早上一出门,寒风迎面扑来,你觉得很冷,便牵着我的手又回到卧室,你自己加了一件衣服,推己及人地给我也加了一件衣服,可是我真的不冷啊!我很热妈妈,我很热。当时的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你我最真实的感受,可是,你仍然置之不理,甚至还觉得我在撒谎,觉得我调皮捣蛋。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听不见别人的声音呢?为什么你总觉得你的决定每一个都是对的呢!难道你是超人!你是救世主!你是神仙吗?”
赵萌回过头,双眼通红地看着妈妈楚燕飞。
“可是,你不是啊!你其实什么都不是!你甚至都算不上是一个成功的人啊!你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傻女人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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