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顾走着,忽听到踏雪的声音,身后一人赶了上来,与我并肩同行。我侧头一看,原来是八阿哥,身着黑色貂鼠毛斗篷,戴着个宽沿墨竹笠,越发衬得面目清润,风神超拔。我知道我应该请安,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理他。于是拧转头,仍然径自走着。他也不说话,只随我在雪地里走着。
雪仍在下,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下我们踩雪的声音。我觉得这白茫茫天地之间好象只剩下我和他。两人虽都不说话,但是刚才独走时的那股子孤寂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只觉得心里很平静,很安详,可以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突然脚踩到雪下的一块石头上,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心里正大叹倒霉。一只手已稳稳地扶住了我。我站定后,没有吭声,提步就走。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握住我的手并没有放开。我甩了几下,见挣不脱,只好由他去。
他牵着我的手又走了一会子。我根本没有留意周围,只随他而行,早就不辨方向,再加上到处都是雪,根本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正走着八阿哥的贴身太监李福迎了上来,等看见时,人已很近。我慌得忙要抽手,他却握得更紧。只听他吩咐:“让书房里的人都退下去!”李福躬身应是,转身快跑着走了。我又试着抽了几次手,可他仍是紧紧握住。他牵着我继续前行。又走了一小会,我才发觉快要到书房了。
院门前只有李福守着,看我们过来,忙俯下身子。八阿哥没有理会,径直牵着我进了书房。
站定后,他放开我的手,帮我把雪帽拿了下来,又要伸手帮我解斗篷。我一惊,忙跳后两步说:“我自己就可以了!”他笑了一下,没再理我,自顾自己解斗篷帽子,挂好。屋里笼着火,很是暖和。挂好斗篷后,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得站着。
他倒了杯热茶递给我,我下意识的接过握在手中,暖着手。他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一堆折子看了起来。我捧着茶,呆立不动。过了半晌,他抬头笑说:“你很喜欢站着吗?”我一惊,忙找了把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下。他笑着轻摇了摇头没有再理我,继续低头看着折子。不时提笔写些东西。
我们就这么坐着,间中李福静静进来,换了两次茶,又添了些炭。动作熟练快捷,一点响动也没有的很快就退了出去。
刚开始时,我根本不敢把眼神投过去,只盯着自己眼前的地面。后来发现他看折子看得很投入,头根本不抬。才慢慢胆子大起来,开始偷偷打量他。他一身淡青色袍子,脸色晶莹,眉目清朗,嘴边含着笑。看折子时,偶尔会微蹙眉头,但很快又会舒展开。执笔写字时,姿态高洁。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不能不说他是: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是明珠玉润。
这样一个风姿卓绝的人,我完全不能明白雍正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怎么忍心赐他“阿其那”的称号?也许这才是雍正最大的恨意表达,远比杀头来得强烈决绝!
我看着他,心里千种滋味,百般感叹。不知道坐了多久,肚子开始饿了。我四处瞅瞅,看见他的书桌上摆着两碟点心。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过去拿。遂起身走了过去,随便拣了块点心吃起来。他抬头,看着我,抿嘴而笑。我道:“我再不回去,姐姐肯定要急了。”他嘴角含着丝笑意,低头默了一会,复又抬头,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叫道“李福!”
李福快步进来,躬下身子听吩咐。“伺候二姑娘回去!”李福忙起身帮我拿了斗篷帽子,又伺候我穿上。收拾停当,两人拉门而出。
雪仍在下,四处仍然没有人。李福在前面领着路。我仔细看了看,他拣的都是僻静的小路,平时本就人少,现在更是连只鸟都没有。七拐八绕的,走到一个小路口,他躬身说:“顺着这条路,很快就能看见兰主子的屋子了。奴才还要回去听差,就不送姑娘了。”我点点头,道:“你去吧!”他打了个千退走。
――――――――――――――――――――――――
这几日我时常不知不觉地就盯着自己的左手开始发呆。觉得好似明白八阿哥的意思,又好似不明白。我上高中时虽然谈过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可那时的小儿女心情简单易懂。现在我完全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有情?无情?玩玩?认真?一时兴起?早有蓄谋?我不知道!美丽的女人对于这些沉迷于钩心斗角中的宫廷男子们来说,不过是一道开心时赏赏的风景,闷了时逗逗的乐子。直爽热情如十阿哥,也觉得可以将我和明玉格格兼收并蓄。我已经实在不敢对他们抱有任何期望了。
我从开始学做几何证明题时,就养成了个习惯。那就是一时想不通的问题,就扔过一边。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会自然明白。所以这次我发现想不明白时,就索性放弃了这个超级难题。时间会告诉我答案的。
现在摆在眼前的事情是再过三日就是十阿哥的大婚日。自那日进宫见过他之后,这一个多月就没有再见过。只听说,康熙赐了他府邸。我一直思量,他的婚宴,我去是不去呢?心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去的好。
姐姐听我说不去,淡淡应道那就不去吧!可一转身,巧慧就拉着我说:“主子除了逢年过节等必须去给嫡福晋请安的日子外,平常从来都不去请安。那边已经很是不满了。如果小姐再不去给人家格格道喜,只怕那边又要怨怪到主子身上。说我们不知礼数。”我只好又去找姐姐说我要去,姐姐仍是淡淡应好,不过紧接着补了句,去了绝对不许闹事! 我只好笑着保证绝对不惹事。
―――――――――――――――――――――
转眼已是婚礼当天。我挑了件桃红镶金滚边夹袄穿着,让自己看着喜气一些,掩盖住内心的神伤。八贝勒爷自先去了,稍晚,我和姐姐两人才一起乘软轿赶去。婚宴在十阿哥新赐的府邸举行。我们到时,门前已是香车宝马排满。
这个府邸跟八贝勒府确是不可比,但在我这个现代都市人眼中已经是美轮美奂。一路张灯结彩,灯火辉映,香烟缭绕,鼓乐声喧,真是说不尽的富贵风流,道不完的吉祥如意。
笑声,歌声,人语声,整个厅里是一片快乐的海洋,人人都在笑。姐姐和我却很是沉默,自管自的坐着,两人在这个环境中显得很是不合时宜。我虽低垂着眼睛,但我知道自打我进了这个厅,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若有意似无意地偷偷打量我。我坐在那里,心里极度不舒服,很想立即起身走人。可是知道如果我这个时候走了的话,只怕笑话就闹得更大了。好歹得等到新娘子进了门。
心里叹了口气,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