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贾琏一直忙于改稻为桑之事,因一些佃户对种植桑树之事不甚了解,贾琏难免要费心指教,虽说有些乏累,但究竟是乐在其中。
与此同时,凤姐已经操办好了元妃寿辰的礼物。
这日,贾琏正在与屋外的小厮说笑,凤姐喊道:“二爷,你进屋来。”
贾琏应了一声,走进屋内,笑道:“娘子,不知有何吩咐?”
凤姐使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眼神,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与贾琏之间已经产生了一种独特的默契,说道:“再有几日就是娘娘的寿辰了,到时候老太太、太太都会去宫里为娘娘祝寿。我琢磨着在此之前,二爷该将寿礼先送进宫里才是。”
贾琏笑道:“理应如此,明日先给宫里的公公传了话,得了娘娘的恩准,我便进宫去。”
话说元春自十三岁进宫,已经六年有余,如今才选凤藻宫,做了贵妃娘娘,在后宫地位到达了顶峰。
做皇帝的女人不容易,元春对此感慨颇深,自打她进宫以来,通共只回来两次娘家,那个她生她养她的深宅大院变得陌生遥远。
每年与亲人们的见面也不过寥寥数回,又因隔着一层君臣之礼在,便不似年少时说话那般亲切随意,每每寥寥数语,倒像是生人一般客套。
每逢思念亲人之际,元春便暗自落泪。
眼下正值自己寿辰,元春早早便盼着能与家里人见上一面,昨日太监前来传话,说府里派人前来送寿礼,元春早早恩了准,只是不知今年是谁前来。
这日,元春正百无聊赖在园内嬉戏,这便是做皇帝妃子的苦处,虽说脸上有享不尽的荣光,实际上不过是桎梏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忽前面太监来报:“娘娘,荣国府琏二公子已到,此刻正在厅内等候。”
元春微微一愣:“竟然是他?”
元春与贾琏年纪相仿,往年尚在闺中时,也常与贾琏一处玩耍,那个时候便见贾琏生的英俊潇洒,是兄弟姊妹里出挑的容貌,只是这些年不大见面生分了许多。
太监提醒道:“娘娘,可否去见?”
元春回过神,道:“且让琏二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去更衣便来。”
贾琏不记得自己以前有没有来过这里,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前身的记忆,对元春的相貌也是一无所知。
他坐在厅内等待,丫鬟为其奉上茶水糕点,宫里的丫鬟规矩就是多,举手投足皆是轻声细语的,也不肯多少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完全不像贾府的丫鬟婆子们,恨不得骑到主子头上撒尿。
贾琏心下暗道:“回头得了空,得好好治治那些个不讲规矩的丫鬟婆子们。”
正出神时,贾琏见到一个身着华服,面若桃花的年轻女子走进厅堂。
贾琏只见女子纤腰细腿,体态柔美,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种高贵气质,绝非一般女子可比,想必这就是贾元春了。
贾琏忙单膝跪地,道:“贾琏给贵妃娘娘请安了,愿贵妃娘娘福体安康。”
元春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到厅内榻上坐下,轻声道:“琏哥儿一路辛苦了,起来坐了吧。”
贾琏谢过,径直坐到了一旁,道:“娘娘,我奉老太太、太太之命,前来恭送贺礼,这是礼单。”
贾琏说罢,将礼单递与了元春的贴身丫鬟,丫鬟又将礼单转交给元春。
元春打开礼单,粗略看了一眼,便置于一旁,道:“承蒙老太太、太太费心,如今虽承蒙圣恩,然俗话说树大招风,究竟应当俭省一些。”
显然,元春对于贾府准备如此丰厚的贺礼心有不满。
上回元宵节省亲,贾府为了撑门面,兴建大观园,掏空了家里的底子,这些事情元春虽不知道全部,但也略微知晓一二,当即便好言相劝。
如今看到这份礼单,元春忧心再起,只怕是自己当初说的话没有生效罢。
贾琏注意到元春情绪不对,便说道:“原本太太说娘娘素来不喜铺张,寿礼怕也是如此。只是老太太又念及今年是娘娘才选凤藻宫,做娘家的当多想着些才是,莫让娘娘在宫里失了脸面。”
元春见娘家人处处为自己着想,心下不禁又激动起来,眼角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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