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山见他行为异常,忍不住问他:“俞师傅,你,你这是怎么了?”俞一粟忍痛在垫子上坐下,三言两语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杨长山听完额头上也开始冒汗:“张大嫂子会不会再起来?”俞一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原本咱们几个人都活不了,可是我醒来之后咱们都安然无恙,而且张大嫂的尸体又回到了棺材里。在我昏过去的这段时间,一定是生了什么事,或许是有神灵暗中保佑吧。”杨长山见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汗水不停往下淌,知道他伤的不轻,就说:“你伤的不轻,我去给你找大夫吧?”俞一粟摆摆手:“不用,还是天亮之后再说吧。”杨长山又说:“那你先去里屋休息,我来守灵。”俞一粟点点头:“如果再有什么怪事,你就喊我一声。”说完站起来去了里屋。
俞一粟回里屋之后,杨长山重新将油灯点上,坐在垫子上心惊胆颤地等待天亮,好在自此之后,再没有怪事生。天亮之后,杨长山先去把大夫请来查看俞一粟的伤势,大夫检查之后现他胸口的肋骨断了两根。给他打了针麻药,然后把肋骨给他接上,嘱咐他短时间千万不能乱动,又给他开了些止痛安神的药。杨长山送走大夫之后,倒了杯水让俞一粟把药吃了,又嘱咐他好好休息,之后就想外面去料理丧事,因为吊唁守灵的人很快就要来了。俞一粟叫住他,说:“我这次伤的不轻,短时间内不能行动,如果狐狸再来作祟,咱们可没办法应付。”杨长山一听狐狸还会再来,也有紧张起来:“那怎么办?”俞一粟说:“不要紧,还有办法。你去找两条狗来,最好是有攻击性的大型犬,再去找点狐狸肉,每条狗喂一点。狗吃了狐狸肉,附近如果再有狐狸出现,它们立刻就会觉。但是这些狗只能拴在外面,不能让他们进院子。”杨长山沉吟道:“狗倒是好说,但狐狸肉不知道哪能买到。行,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到外面忙去了。
这个方法俞一粟一直都知道,但始终没用。一是因为这个方法太过残忍,狐狸一旦被狗现之后,如果道行不够,往往会被几条狗活活要死吃掉。而且有死人的情况下,更加不能用,因为狗毕竟是畜生,如果没人看着,就会扑上去撕咬尸体。更重要的是,猫狗之类的动物天性敏锐,有很多猫狗生来就能够感知到灵魂,如果灵魂受到它们的惊扰,会很容易诈尸。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俞一粟始终没用这个办法。现在他身受重伤,没办法跟狐狸斗,只能用这个不得已的办法了。嘱托完之后,吃下去的药也开始挥药效,胸口的疼痛减轻不少,疼痛这一轻,俞一粟顿时感觉又累又困,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刚睡着没几分钟,就听见耳边有人叫自己:“俞大叔,俞大叔,你醒醒。”俞一粟以为是杨海波,睁开眼睛,却见陈硕跪在床边,身上穿着那身白色的孝服。俞一粟不解,挣扎着坐起来,对他说:“陈硕,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陈硕跪在地上纹丝不动,瞪着一双红的眼睛说道:“俞大叔,请你收我当徒弟,我要跟着你捉鬼除妖。”俞一粟一愣:“让我收你当徒弟?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陈硕咬牙说道:“因为我妈是被妖怪害死的,我要跟着你学本事,给我妈报仇。”俞一粟这才明白过来,拉住陈硕的胳膊:“你先起来。”陈硕身体用力,就是不肯起来,嘴上说:“除非你答应我,要不我就不起来。”俞一粟拉他这一些用上了力气,牵扯到胸前的伤口疼痛难忍,不由地有些生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快起来!”陈硕见他生气,却仍不肯起来,嘴里又重复了一遍:“除非你答应我,要不我就一直跪着。”
俞一粟见他如此固执,和自己年轻时有些相似,又想到陈硕父亲早丧,母亲又刚刚去世,孤孤单单一个人,和自己的身世有极为相似,内心之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情,原本的怒气也消散了,脸上露出笑容:“你真想跟着我?”陈硕用力点点头,俞一粟说:“想要跟着我可不容易,你看我,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吃饭也是饿一顿饱一顿,而且是无家可归,走到那里就在那里席地而睡,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这种苦,你吃得了吗?”陈硕说:“我爸早就没了,我妈又走了,我已经是无家可归了。”俞一粟听得心里一阵酸楚,对陈硕说:“你起来吧。”陈硕一听忙问:“你收我做徒弟了?”俞一粟说:“我自己就没有师傅,又怎么能收徒弟?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跟着我吧,除妖捉鬼的本事你要是想学,我就教你。如果你吃不了苦想回来,我也不会怪你。”陈硕从地上站起来:“大叔你放心,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会一直跟着你。你好好休息,我给我妈守灵去了。”
经过一夜的时间,陈硕终于接受了母亲已经死去的事实。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这丝毫都没能让他好受一些,正好相反,当他接受这一事实的同时,内心的痛苦也同时都转化为了仇恨,仇恨之火炙烤着他,使他的生出一个唯一的念头,就是复仇。虽然白天的时候他并没有直接参与,但通过人们的言语他也了解到,直接害死母亲的是老杜,知道了这一点,他的满腔怒火便直接指向了老杜,恨不能立刻找到他,将他生吞活剥。想来想去,又觉得老杜虽然可恨,但是毕竟是受了蛊惑,真正的罪魁祸是多年前就开始骚扰他们家的狐狸。只有将那狐狸抓住,活活地把它的皮剥下来才能解他心中只恨,但狐狸不同与人类,不是随便就能对付的,于是他就想到了俞一粟,这才跑过来拜师。俞一粟答应之后,他轻松了不少,似乎自己仇已经报了一小部分,至于俞一粟所说的那些艰苦,他完全没有多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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