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乘了两趟地铁,又坐了101路公交。
回到清水胡同巷,她妈果然在老槐树下打牌,面前摆着不少新钞票,一看就是刚从自动取款机里取出来没多久。
她摸牌的动作老练熟络,本来还算周正的脸蛋因常年不打理而显得异常的垮气和不协调。
“哟,老王,你闺儿来了。”包租婆打扮的妇人像是脑后长眼,只轻轻一瞥便注意到了路对面单枪匹马的容蝶。
毕竟,容蝶生的漂亮。
谁让她比电视里的角儿还靓,见过一面的几乎没有不惦记的。身材也好,腿又细又长。
不过令她们这些八卦群众格外想不通的是,没想到老王这么副尊容生出来的孩子竟这么盘靓条顺,因此背地里没少说闲话。
容蝶走到她妈身后,站着静静注视了一会儿。
饶是被牌友提醒闺女来了,王榕心女士也不带停下来瞅半眼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牌面上。
这牌奇烂无比。
绝无赢钱的可能,可她还在装模作样的吆喝出牌。
容蝶就这样看了十来秒。
十来秒后她拉起王女士摸牌的胳膊直接就说:“别打了,跟我回去。”
王榕心女士两只耳朵像是设置了自动消音的装置,只屏蔽容蝶。
她狠狠将自己的胳膊拽回去,推了一把麻将:“碰!”
容蝶知道她妈不见棺材不落泪,也没掖着,直接明晃晃地威胁说:“你要是还想以后有好日子过,就跟我回去。”
态度已经很强硬了,说威胁都算轻,明摆着是下了通碟。
终于能理解她妈才是最难过的那一关是为什么了。
王榕心码牌的手一顿,她日常所有开销都是来自于容蝶,也不知道这丫头今天发什么疯,突然态度这么差。她四舍五入权衡了一下,今天输的不多,才300,接着耍无赖般的将麻将一推,起身走人了。
“哎哎,这就走了啊?”
“这叫什么事儿。”
麻将桌上那伙人斜眼叨咕,嫌弃半天。
清水二胡同里鱼龙混杂。
本地居民已经很少了,房屋基本都用来出租。
回到家,果不其然一团糟,垃圾堆成山。
容蝶没说什么,将满屋子的垃圾用袋子装好丢到小区下边的垃圾分类亭。
三个来回后,终于将脏乱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容蝶摘下手套再次进屋,只见王榕心女士正躺在劣质太妃椅里吞云吐雾,模样要多悠哉有多悠哉,时不时还剧烈咳嗽两声。
见状,容蝶忽然觉得,这一切非常,非常的没有意思。是的,没意思。
“我说,你能别抽了。”容蝶抱着臂膀,靠在门框上。
“我就抽!你爸都不敢管我,你凭什么管我!?”王女士也不是吃素的,十年来,她的脸皮已经厚到一种境界,撒泼的本事也修炼得炉火纯青。
麻将玩了一半被叫走,她也憋着火气,这下是彻底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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