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周昫神经绷得紧张。
宋彦他们的消息已经递了回来,御史台几乎被从上到下清了一遍,许家流放出去的人病的病,疯的疯,许思修在狱中几乎发了狂,中风急症,救回来也只剩了一口气。
事情办成了,周昫却一点没有出了恶气的快感,反而越来越怕。
太安静了,师父实在太安静了。
若是陆浔这会儿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他都觉得没那么可怕。最惨不过挨一顿狠的事,他皮糙肉厚的,挨也就挨了。可是陆浔一句话都没有,连面都不见他的。
周昫心里怕得厉害。
“殿下。”派去盯着陆府的人慌里慌张地回来,气都没有喘顺,“陆大人进宫了,是捧着锦盒去的,管叔说那里面……”
周昫脑子嗡的一声响,不等人说下去便飞身上马,一路疾驰朝宫门赶去。
锦盒……进宫……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就很恐怖了。
那锦盒里是他的太师令!师父是真想舍了他!
马蹄扬尘,周昫驰得飞快,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管用什么办法,决不能让师父把太师令交出去。
他赶得急,堪堪在宫门口看到陆浔下了车,一刻没停翻身下马就扑了过去,直直地跪到陆浔跟前,咚的一声把陆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师父!”周昫手忙脚乱地抓住了陆浔的衣角,一头磕在地上,“弟子知错!弟子请责!”
宫门侍卫的目光投了过来,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一幕。
陆浔从那一瞬间的惊吓中缓了过来,眼神发冷:“来得这么快,殿下一直派人盯着臣吧。”
“师父……”周昫的声音在发抖,抬起的眼神看到管叔跟在陆浔身后,手上捧着那个锦盒,又慌乱地把目光收回来,“是弟子错了,您罚……”
“你没什么错不错的,我也罚不动你了。”陆浔似乎很累,把目光移开了,“殿下如今独当一面,既有谋略又有手段,没什么事是办不成的,分寸也掌握得很好,与您说的一样,的确没闹得满朝风雨,臣没有理由罚您。”
周昫手脚都凉了,师父不肯罚他,那他这件事怎么过得去?
“这太师令本就是暂存在臣这的,臣平白受了您这么久的礼,思之有愧,也该归还圣上,为您另择良师。”
“不!”周昫惊恐的声音有些变调,磕下去的头重得很,“求您了师父……不要……弟子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事情的严重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周昫在那一瞬间失了主意,后悔得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他原本以为这事只要控制得好,不惹起乱子,便不算大错。虽然瞒着师父是他的罪过,但他事后认错受罚,多求几句师父总是听的。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想错了。
宫门处人员出入,虽然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往这边看,但默默打量的目光却是不少,这事要传出去就不知道该传成什么样了。
陆浔不想把事情闹大,扯起衣摆止了他的动作:“起来,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周昫可不管自己是什么样子,师父都要推开他了,他哪还有心情管自己是什么样子。再说他自己认的师父,跪就跪了,谁还有话说不成?
周昫抓着陆浔不肯松手,仰头看着他很依赖的姿态:“我知道错了,您别进去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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