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长玉其实没见镇上有谁卖卤蛋,她也不知怎么定价钱,想到一个炊饼都要三文钱,就试探着说了个价:“三文钱两个。”
妇人当即就道:“这十个卤蛋我全要了!”
樊长玉拿着到手的十五文钱,看着走远的妇人,懵了一会儿,随即就把视线落到了还没装完的鸡蛋上。
明天卖卤蛋!
她数出三十个鸡蛋拿回家去,剩下的都留在了店里。
关门离开时,对面的郭屠户见她生意红火,倒是没再像之前一样说酸话,只眼神怨毒望了她铺子外用砖头临时砌起来的灶炉一眼,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
樊长玉耳力不错,也只勉强听清了“李厨子”几个字,不知他在嘀咕啥,她不想再跟这泼皮有什么交集,眼神都懒得给一个,目不斜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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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巷子这会儿热闹得紧,倒也不是旁的事,宋家要搬迁了。
整个清平县今年中举的,也只有宋砚一个,县令都亲自请他去家中吃过饭,那些个乡绅富商,更是上赶着巴结。
县令指了县城一处宅子给宋砚,对外称是为了让他有更好的条件读书,考上进士为整个清平县争光。
宅子约莫是收拾好了,宋砚和宋母便择了今日搬过去。
这巷子里出了个举人,不管樊家和宋家如何交恶,其他人还是不愿跟宋家撕破脸,今日都出来相送。
樊长玉走到巷子口,就见街边停了两辆颇为气派的青蓬马车,正纳罕是谁家的,再往里走,便瞧见了站在家门口跟一众邻里话别的宋家母子。
宋砚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袍子,长身玉立,躬身作揖和乡亲们告别时,温和的眉眼间满是书卷气。
宋母亦穿得极为体面,揩了头油插着金钗,听着一溜串的奉承话,竟也还能挤出几滴眼泪来,做出一副舍不得离开这里的样子。
樊长玉只当没瞧见那母子二人,绕开人群往自个儿家走,身后却传来男子温雅的嗓音:“樊姑娘留步。”
樊长玉回过头,就见宋砚捧着一方锦盒从人群那头走过来,在距她三步开外站定。
他是很斯文的长相,不过此时眼中的神色却叫樊长玉有些看不清,“宋砚和家母住在这里多年,受令尊照料也颇多,当年的施棺之恩,宋砚亦一直铭记在心。今日乔迁,这些就当是宋某的一份心意。”
那锦盒四四方方的,做工精美,瞧着还不小,不知里边装的是些什么。
看宋母肉痛又不得不做出副笑脸的样子,想来里边的东西不便宜。
但不管里边东西贵贱,樊长玉却都不打算要。
且不说她家中最艰难的时候已熬了过去,不稀罕他宋家现在来施舍点什么。
退婚后她一个子儿都没要宋家的,镇上一些见风使舵的人说起她爹当年接济宋家,都还恶意揣测说是她爹看中宋砚的才学,以小恩小惠逼人家娶女儿。
她若收了宋家的东西,那些人能编排的可就更多了去了,指不定还说她狮子大开口找宋家要银子,至此樊家对宋家的恩情,也变成了樊家死不要脸吸宋家血。
宋家母子突然送东西,打的大抵也是从此将她爹娘的恩情一笔勾销的主意。
樊长玉偏不,她就是要让这份恩情死死压在宋家头上,宋家母子越怕她等宋砚发达了挟恩相报,心中难安,她就越高兴。
樊长玉嘲弄道:“宋举人客气了,东西我是万万不敢收,只求他日我樊家再遇上什么麻烦,宋举人莫像上次樊大带赌坊的人砸我家门时那般无动于衷就好。”
宋母没想到樊长玉当着这么多邻居的面当场发难,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宋砚面色倒是没有丝毫变化,他那双温和却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樊长玉,直叫人瘆得慌,“你来寻我,我便不会无动于衷。”
樊长玉下意识皱起眉,然而未等她说什么,便听得人群外传来胞妹软糯的话音:“姐夫,好多人啊!”
男子的嗓音很是冷淡:“你别跑远。”
樊长玉回过头,就见胞妹在自家门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男人约莫是怕她自己出来看热闹走丢了,才拄拐跟了出来,漂亮的眉头一直皱着,不太情愿又颇为无奈的样子。
他穿着成婚那日的那身赭红色衣裳,长发简单束起,宽大的袖袍垂下将单拐遮住了大半,面色如雪,眉眼如画。
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不远处的樊长玉和捧着一方锦盒站在她跟前的宋砚,眉尾轻轻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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