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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信将疑地看看他,举起酒杯用舌头试探性地舔舔,禁不住大口吞咽。
“慢点,慢点。”
“你这是什么?”我放下空空的杯子,把目光移到他的酒杯上,像水一样的液体,在绚丽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
“兰姆酒和毡酒的混合。”周汇聪微微地摇着高脚杯,酒水优雅地旋转着。
“我也要喝。”
“你,不行。很烈的……”
“怎么,看不起我。”我转向服务生,“Waiter; the same cocktail as his。”
我转向他,他的目光定格在处,透明的液体缓缓地润湿他的唇,流过他的喉结。
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我强压着那股悲凉,两杯酒水下肚,好似有人拿着火把炙烤着我。
“有什么烦心事吗?”周汇聪这才注意到抓耳挠腮的我。
我笑笑:“我分手了。”
“唔……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处著相思。”他灌了自己一杯酒,讷讷地说道,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我很快乐!那段感情不是我渴求的,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冗长的沉寂,之后我们都醉了。当我稍微有点意识,我已经躺在宾馆的床上。我扭开灯,周汇聪也如稀泥般躺在地板上。我一点一点地把他移上床,一切如计划。虽然计划中应该在我的公寓,但是,我不自控地醉了。
晨曦,外面一点一点地亮起来。多么希望这一夜不要翻过去,就让我这么静静地隔着被窝抱着他,看着他!他的眉毛突兀地皱了一下,是苏醒的前兆,我赶紧闭上眼。我要他看见,看清楚躺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或许会深情地吻着我的眉心。
不,周汇聪他几乎都没有细细地看我,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的吧!闭着眼,我也能看到,他是多么慌张地穿起衣服,多么懊恼地跳下床,多么自责地嗫嚅着对不起。是他,我爱的这个男人居然这么残忍地用刺刀一下一下地扎着我的心,我的自尊。
(五)
“汇聪哥,你不预备对我负责吗?”我拥着被子坐起身。
“负责?”他瘫坐到沙发上,抱着头呢喃着这个轻飘飘的词。须臾,他抬起头,手掩着半张脸,眼眶里溢着泪水,说:“雅弦……你知道负责这两个两个字对我而言有多沉重吗?你知道,我……”
看着他的泪,我也抑制不住泪水的脱缰而出。我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说:“我知道,知道……所以,你要去医院接受治疗。”
“你知道。”周汇聪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知道你还……”
“汇聪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昨晚说过……我爱你。”我究竟是把这三个字说出来了,心里如放下一块大石头。
“……我对不起你。”他拉开我的手,站起身。
“不,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对我负责,我要你陪我走下去。”那一刻的我在他眼里定是卑贱到尘泥中去了,这样死皮赖脸地乞求爱。但是,我愿意。是的,我疯了,只要他接受治疗。
“我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不值得你这样。”他站在门口迟疑着,并不转身。
看到他扭动门锁,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就算你不在乎我,你也要为子珊考虑一下啊。她因为对你的愧疚去山区支教了,她说看不到你幸福她不敢幸福。你愿意看着她老死山区吗?”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他没有走出去,我脸上笑了,心里下起瓢泼大雨:最终牵绊他的仍是子珊!我是女人,嫉妒之心还是有的。
“雅弦,对不起。”
我抹掉脸上的泪水,换上灿烂的笑颜:“我原谅你,唯一的条件——我们结婚吧!”
我们在教堂举办了婚礼,见证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对戒指。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也是他想要的,当然不是因为爱我。他坚持不肯领证件,他说他能为我做的仅这一点:不用一直婚约束缚我。这一点,我相信他是为了我好。
我们的蜜月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他乖乖地配合放疗,待肿瘤缩小了些,主治医生建议摘除脑中的瘤,再综合利用各种疗法控制扩散的癌细胞。康复是奇迹中的奇迹。
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周汇聪抓着门框,微笑着对我说:“给我一个奇迹之吻吧!”我弯腰轻轻地吻了他的面颊,那一刻,眼泪下来了。
“傻瓜,我只是进去修整一下以便更适合你。”周汇聪抚着我散落的鬓发,继续道,“你是我生命里最美丽的错误,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这美丽延续更久。”
我点着头,硬生生地把“其实,那晚什么都没发生”这句话咽下去。既然他也认为是美丽的错误,就让它一直延续下去吧!
三年,虽然没有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能互相守望,我很满足,很幸福!有时候我自恋地想,是不是上帝注意到我的痴情所以给以了我特别的眷顾:不仅没有抢走我的他(虽然没有完全摆脱癌魔,但是总算往好的方向发展),还赐予了我们一个健康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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