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一语不发,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阿隐?”梅非急了,扯过他的肩膀。“你这头上怎么回事?都肿了!”
她手忙脚乱地下床,要去翻随身带来的跌打药酒。
梅隐手一伸,将她给拉了回去。
他浑身冰冷,颤抖得厉害。
“阿隐你——”
“小非。”他的头伏在她肩窝里。“我真没用。对不起。”
“阿隐,究竟怎么了?”她转过身去捧住他的脸,焦灼地打量。“好好地怎么说这个?”
梅隐抬起头来,右边额头上一块淤青,眼眶发黑,那颗朱砂痣黯淡无光。
“小非,我没事。”
不对劲。
梅非仔细地回忆了昨儿个夜里的情形,最后清醒的记忆是喝下了第三壶枫叶酒。
后来——后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迷迷糊糊地记得梦到了桃花醉。好像还有微醺。
桃花醉?!梅非打了个寒战。
莫非是自己狼性大发,把阿隐给当成微醺调戏了一番?
可怜的阿隐受打击太大,所以变成了这副小可怜模样?梅非越想,越像是这么一回事儿,顿时冷汗涔涔。
她偷眼瞄了瞄阿隐,心中的悔恨喷薄而出。早知道醉酒误事,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
第一次醉酒,惹上了陶无辛。第二次醉酒,轻薄了自家弟弟。
她就是个棒槌。
“阿隐……”她捧着他的脸。“是姐姐不好,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喝醉了。
梅隐呆呆地望着她。
她心疼地伸手,替他揉了揉额角的淤青。“怎么弄成这样。等等啊。”
她站起身,翻出包袱里的跌打药酒,倒在手心里替他揉了许久。梅隐被她揉得呲牙咧嘴,总算有了些表情。
梅非松了口气,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两人在平阳悠悠闲闲地逛了两天,愣是谁也没再提起要喝酒的事儿。碰到了酒肆也不约而同地绕道走。
平阳内城方方正正,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东方和西方有两个繁华的集市,大半的商铺酒家都集中在那附近。而北方则大多是平民居住的坊里,以及平阳最大的寺院求恩寺。
南方则是平阳王府的所在地。平常人去不得。二公子大婚,平阳王府已挂满了红绸灯笼,放了比平常多了两倍的守卫兵士。
“姐姐,我们也来了几天,真的不去找三师兄么?”梅隐跟在梅非的身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口。
“不去。”梅非捧着一只烘紫薯,踢了踢脚下的红枫落叶。“你也不许去。”
“姐姐不去,我自然也不会去。”梅隐从地上拾起一片新落的红叶。“姐姐,我刚刚听卖紫薯的大婶说,这燃枫城的枫叶还有个很特别的说法。”
“什么说法?”梅非侧过脸去看他,很有些好奇。
梅隐看着手中的枫叶,微微一笑,露出两侧微尖的虎牙。“据说在一年里枫叶正红的时候,假如有人特意捡起枫叶,下一刻便会看见自己的有缘人。”
“真的?”梅非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手上的枫叶。“阿隐,你看见了么?”
梅隐笑而不语。
“一定是没有了。”梅非朝四周瞅了瞅。“这儿就没几个人。总不会是那个买胭脂的大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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