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影小心翼翼地越过了地上摆放的各种的家具,蹑手蹑脚的来到段玉笙的床头前。
撩开遮掩着的纱幔,只见段玉笙侧躺着,身上盖着薄薄的蚕丝被,长发撒在帛枕上,垂在肩前,胸前轻微起伏着,仿佛能听见呼吸声。
那个身影盯了老一会儿,然后缓缓伸出手,然而就在那一刹那间,段玉笙像是早就清醒了一般,飞快地腾起身,抽出了枕头间放着的匕首,一把将那个人扣在床上,用刀抵住了脖子。
身为宁王世子,他自然是要警觉一些。
然后等段玉笙看清身下人的模样,却顿时大惊失色。
“是你?!”他粗重地喘着气,面色发红。
“你这是要干什么?”段玉笙万万没想到偷偷潜入房间的是段黎,他拧起眉头,似在为段黎打搅他的休息表示恼火,又有些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她身上没有什么利器,只是单薄的穿着一件衣服。
段黎看上去也有些焦躁,忸怩着道:“我……我以为你会和我一起睡,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没有来,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段黎垂着眼,长睫耷拉在眼底,水灵灵的眼睛似在倒吐苦水,她撅起唇,两手无措,看上去还有些委屈。
她明明记得,夫妻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可是段玉笙却将她丢到了一边,她找了半天才寻到他的房间里。
“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可能和你睡?”段玉笙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在用力,说话间,他已经慌忙起身,收拾着自身装束,将手中的匕首收到,然后远远坐到一旁。
“你……男女有别这种道理,难道你都不懂吗?没人教过你吗?”
若不是看着对方一副无措的表情,他只当对方是故意爬床,早就丢出府外去了。
可偏偏对方的心思叫人难猜得很,他没想到收一个北牧人会这么麻烦。
段黎轻轻地摇头,唯一教导她的阿姐逝去之后,她便是一个人生活在草原上,她的力气比寻常人大,一般的壮年都比不过她,她靠着肉搏和比拼活在现在,只知道草原生存法则,而不知这些男女之间的规矩。
段玉笙忿忿地敲了敲的桌面,烛火跳动着,显得他洁白的脸蛋上浮现一层浅浅的红晕,他像是极力隐忍着一股怒气,说话间像是要将自己的牙咬碎。
“若是被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段玉笙再次重复一遍,按照往常谁有如此行径必然是要挨顿板子然后逐出王府的,可是看着眼前人,他头一次有了这种只能闷闷生气却无所作为的感觉。
“啊?”段黎坐起身,她看着段玉笙一副要捶手顿足的模样,以为他害羞了。
“不能一起睡吗?”段黎一副无辜的模样,她扰扰了脑袋,分明记得在草原上,夫妻都是睡在一起的。
她知道大东人和她们草原人不同,讲究端容仪表,可是阿姐从未告诉过她夫妻之间还有这些避讳,看来是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定是将自己的男人给吓着了!段黎开始自恼起来,恨不得敲一敲自己的榆木脑袋。
“当然不行!”段玉笙仿佛觉得自己脑袋充血,下一刻就能昏厥过去,他忽然间像是找到了北牧被称作蛮族的正当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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