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韧一再恳求的结果。
许韧唯恐钟浴反悔,于是就请她更有脸面的表姊出面。她想着,钟浴即使不给她面子,也要顾虑寒晳,所以一定万无一失。
寒晳其实不怎么乐意,但又不忍心扫许韧的兴,也就答应下来。
见到钟浴后,寒晳有些难为情。
她早就知道钟浴的态度,如今却还来请,多少有些逼迫的意味,便很觉对钟浴不起。
钟浴瞧出了寒晳的为难,便对她说:“兰姿真是小孩子,做事总是欠妥当,我既已应了她,必然会去,何须你来呢?你来了,就是告诉我,她对我有所怀疑,认为我有失信的可能,这难道不是冒犯?”
寒晳听了,更见羞色,头低着,整张脸泛着红,芍药花一样。
这时候钟浴却突然话风一转,带了笑音,道:“不过见到清微你,我心里只有快慰,哪还管这些呢?”说着挽住寒晳的胳膊,带着她往马车去。
“既然接了我去,就得再送我回来,我心里没有负愧,一定要劳驾的。”
寒晳弯起唇笑,说:“自当如此。”
车程并不远。许韧是真心为钟浴考虑了的,此次燕集的地方,离恣园不过三里,坐车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未及下车,就听见一片丝竹之声,又兼人声马鸣,杂乱着,直扑云霄。
钟浴皱起了眉,道:“清幽静谧的地方,却有这样多的人。”说着,掀起竹帘往外看,因有布障做围,所以倒不怎么看见人,只有连绵的碧绫,一眼望不到尽头。
于是笑道:“果然世家高门,奢侈至此。”
寒晳不好接这一句,所以只是微笑。
喧嚣渐远,车却一直不停。
钟浴看向寒晳,以目意询问。
寒晳笑道:“兰姿也还是有妥当的时候的,濯英姊不是讲不想看见太多人?她记住了,就叫我带濯英姊到寂静地方去,可以只同她见面,不会被别的宾客的搅扰。”
钟浴就笑起来,道:“真是盛情,要是没来,我真要成负心人了!”
寒晳也跟着笑出声来。
笑了一会儿,车停了,两人都知道是到了,就不再笑,预备下车。
正要起身,听见脚步声和衣料相擦的声音,还有悦耳女声,叶底黄鹂似的。
“濯英姊可到了?”
话音未落,一只手伸进车里,竹帘掀起,帘外人一张笑脸。
杏眼漾波,桃腮生晕。
正是许韧。
寒晳嗔道:“好没有规矩!”
许韧早看见了钟浴,心中痛快,所以对于寒晳的指斥,她只是嘟下了嘴,就又恢复了盈盈笑意。
许韧就挨在马车边上等,钟浴和寒晳都下来了,她就上去,左臂挎一个,右臂挽一个。
先看向钟浴,“濯英姊,见到你我真是高兴!”而后再看寒晳,“辛苦表姊,真是多谢你!”
看她笑得这样开心,寒晳也是止不住地高兴。
钟浴却在此时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许韧还在笑呢,就愣住了。
钟浴说:“我的礼还在车上,几乎忘了。”
许韧这才又活泛起来。
“濯英姊要送我什么?”
钟浴送的是帖,她亲撰的文,又铺纸亲书,简明的几行字,庆贺许韧芳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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