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轩见着苏陵的笑脸,就算有气也消了,他不禁跟着微笑,说道:“陵儿,没事,就是想天色晚了,可以用饭了。”温柔缱绻的语气处处透着关心,他明白苏陵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两个人,是谁吃定谁倒真的不一定。若是他此时火,与苏陵的关系定会陷入冰点,他言轩,可没这么蠢。
果然,苏陵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感动,言轩的信任与关怀,让她似乎记忆起了当初与言溱的相处,只是与言溱,就像是初恋,轰轰烈烈,玫瑰花一般的热情,但花谢了,情在怀疑中淡了。而与言轩,平平淡淡,就像一杯温水,乍看不起眼,慢慢却离不开,更能走的长久。
吃完饭,散散步,无论言轩再忙,都会陪着苏陵,他的策略很简单,有一天苏陵离不开他了,那他就成功了。
“陵儿,明日定会有惊涛骇浪。”言轩漫不经心地说道,就算朝代变更又怎么样,他岁月安好,别无所求。
“何出此言?”苏陵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步子仍然不急不缓。她只等着那一次决战,看看自己的实力,是否能撼动言溱,她只想证明,她不会输,如此而已。可不想真正坐上那个累死人的位子。
“明日,莲妃就要逝世了,看来,风雨欲来啊。”言轩快走几步,刚好在苏陵的前面,只是他这样,仅仅是为了替苏陵挡风。春意料峭,还未暖和。又是东风吹来,冬天已经过去,日子过得让人恍惚,似乎已经千年,再回已是白头。可事实上,不过短短一年,就经历了无数的变迁。
“这不都是你说了算的?”苏陵看不得言轩一派轻松的样子,诘问道。只是她娇憨的样子,让言轩不禁一笑。
言轩的笑容再没有收敛,却不再言语,两个人默默地再走了一段路,只是有时候,无声胜有声。
“陵儿,你怎么了?”言溱看着怀中的莲妃脸色愈加苍白,连连问道。只是哑了嗓子的莲妃想要说话,又无法出声。
莲妃是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她甚至连最后的话,都无法交代。以为坐上了后位,却是一场空欢喜。若是连命都没了,还要权势有什么用?或许,死在言溱怀中,成了她最大的幸福。
莲妃泪水朦胧的眼中,似乎又回到了初进宫的那一日,言溱英俊逼人,眉目灼灼,含一抹浅笑,温柔地看着她。
“陵儿,陵儿……”言溱落下了泪,莲妃手无力的放下,魂消魄丧。
“陵儿……”言溱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满是悲痛。这是他的过错,他只要收回成命就好,顾什么脸面,陵儿没命了,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美好的假设,成了永远的假设。
都是丞相,都是丞相,丞相不让陵儿弄什么账本,两人就不会到这个地步,那么。陵儿也不会因此丧命。言溱抬起红的眼,狠狠地咬着,浑身透露着嗜血的光芒。
言溱轻轻放下莲妃的尸体,他吻了吻莲妃的嘴、唇,温柔地说道:“陵儿,别哭,不难过,你先睡一会,朕收拾了丞相,再来叫醒你。”他给莲妃盖上了被子,为她捻好被角,才踮着脚离去,似乎怕吵醒了莲妃。
丞相的小手段已经频频露出,只是平日里言溱还能隐忍,这一次他认为中苏陵的死,给了他极大的刺激。言溱,彻底爆了。
丞相被言溱邀入宫中赴宴,两人的对抗,是谁都能看出的,这,真是一场好戏。
第一百零五章 撕破脸
言溱坐在高高在上的御座上,一反平时温和的气质,高贵冷傲地闭着,一言不,眼神毫不遮掩的阴冷,看得人一颤。大臣们纷纷到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御座边上是空的,原属于皇后的位子空着,大臣们都知道皇后病了,却没人清楚内里的真相。灯光投射在言溱身上,拉得背影很长很长,说不出的孤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丞相到了,所有人都磕头问安。原先应该喜气洋洋的宴会在言溱冰冷的眼神下再也欢腾不起来。大臣擦着冷汗,祈祷着别殃及自身。两位大佬的战争,他们这些小虾米,除了站战队,能怎么办?在没有看到言溱这阴冷的一面,他们都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只是看到了这一面,原来言溱隐藏得这么深,他们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少数人已经萌生了退意,加官进爵虽好,但还是没有小命重要。
“平身。”言溱不悲不喜的语气,面无表情更让人琢磨不透。
“宴会怎么可以少了本太子呢?”正当大家都屏气敛声之时,风澹到了。
“太子来了,朕自当是欢迎。”言溱眸子一闪,淡淡地说道。风澹,真是消息灵通啊。这个内部宴会,他也要插上一脚。不过也没有关系,除去丞相,自己的形象,确实也需要改变一下了。一直伪装虽然有用,但是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却是更加爽快酣畅。评价又能怎么样呢,压抑了这么久,言溱再不想顾忌了。苏陵的假死,真的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原本有苏陵的陪伴,看遍江山美景,自当趣味十足。如今却成了自己孤单一人,就算将江山治理地完美,却也没人欣赏,倒不如顺着自己的性子,邪魅霸道也罢,快乐就好。遭遇了如此打击,言溱终于不再将江山放于位,只是已经晚了,有些东西,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皇上客气了。应是澹扰了你们才是,澹只是来吃喝的,你们自便吧。”风澹一副自家人的口气,但风澹显露出来的手段,却是让人谁都不敢觉得他真如表面的玩世不恭。
风澹来了,有些事自是不好进行下去,只能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但是空气中掩藏的火药味,却是怎么都没法消去。
“臣敬皇上一杯,祝皇上身体安康,治理有方。”好好的一句祝福语,从丞相嘴里说出,却是怎么都觉得有些挑衅和讽刺。
“丞相多礼了,朕怎么当得起你这杯酒呢?丞相还是自己喝吧。”下定心思要除去丞相,言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断然拒绝,嘴边那抹讽刺的笑意,刺眼得很。
一旁的风澹笑得坦荡,只是心里却隐隐兴奋,好戏已经开始了。
“太子,朕有些内部事务需要处理,还烦请你离开片刻。”言溱真的是不再伪装,口气不复温和,而是狂妄霸气,只是所有人都没有觉得突兀,似乎,一个帝王本该如此。直到此刻,他们才觉得,言溱真正是一个帝王。
第一百零六章 一箭穿臂伤了谁的心
风澹自是不愿错过这场好戏,他来之前,就已经算好言溱的反应,却万万没想到,言溱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再做。那他想借坡上驴,自然也没了机会。这样霸道的言溱,这样坚决的言溱,是他不曾见过的。风澹看了言溱一眼,起身鞠躬,彬彬有礼地告辞。不能明着看,暗着,总是可以的。
风澹一走,言溱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了,他冷冷地盯着丞相,恨意倾泻而出,等了这么久,蛰伏压抑了这么久,账也该一笔笔算了。
丞相在言溱的眼神下,莫名地觉得有些恐慌,他没有想到,决战的这一天,会这么快来临,这似乎,真的太快了点。但是摸着腰间的那几块令牌,丞相挺直了腰杆,有了这些,还怕什么?他手中士兵上千,他就不相信他会失败。丞相不甘示弱地瞪了一眼言溱。若是平日,言溱会隐忍,但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压抑。
言溱一个眼色,喜公公拿出圣旨,慢慢展开,清清嗓子,拖长句子,宣旨:“以苏行付托不效,专恃欺隐,以市米则资盗,勾结党羽,胡作非为,犯上作乱,不尊圣皇,种种罪恶,命刑部会凌迟处死,示众,依律家属16以上处斩,15以下给功臣家为奴,今止流其妻妾子女及同产兄弟于2000里外,余俱释不问。钦此,即刻执行。”
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众臣瞠目结舌,没想到,言溱会这么狠,一一列举罪状,即刻行刑。
丞相哈哈大笑,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么几句话,就想拿下老夫,你未免太天真。”
“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言溱背过手,没有将丞相的话语放在眼里。
“圣上如此独断,滥杀忠臣,寒了大家的心呐,既如此,我们何必尊他为圣上?”丞相开始煽风点火,不断蛊惑。他早已说好,自然,相信大臣会站在他这一边。
可是他此言一出,许多大臣纷纷后退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在他身边的,只剩下寥寥十几人,这几人与满朝文武比起来,自是不足为道。大臣看到了言溱这霸道自信的一面,大多数都产生了再观望观望的念头。丞相有些诧异,却是很快调整了过来,忽略言溱因为讽刺而牵动的唇角,冷冷地说道:“你们现在划清界限,似乎迟了一点。老夫那里,多得是足以让你们死上几回的证据。老夫倒了,你们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其实这些大臣倒没什么用处,丞相要与他们勾结,不过是想篡位后有个好名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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