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淮推开房门的时候听见的便是幼崽绵软可爱的音调。
而原本蜷在床上哼歌的崽子在听到开门声后立刻圆着眼睛朝着他的方向望了过来,旋即一整个儿愣住了,宛若一只石化了的小仓鼠。
屋内开着空调的缘故十分暖和,不知从哪儿飘来的几缕暖风卷起崽子柔软的头发,立了一小撮呆毛起来,显得更呆了。
傅予淮向来不善于与幼崽相处,甚至因为气场过于冷淡疏离的缘故,以前遇到的幼崽大多都很怕他,甚至挚友的孩子一见到他就哭,“幼崽杀手”的称号不知什么时候被毫不客气地冠在了他的头上。
将傅夏从福利院接回来的这一年多里他也一直在国外忙得脚不沾地,终于紧赶慢赶回了国,还没想好回国的第一面要怎么见才好。
方才接到徐期的电话听说傅夏生病他便直接赶了过来。
父亲的意思是将傅夏过继在他的名下。
他也没什么异议。
他对情爱之事并无追求,与他关系近的朋友总打趣他是个性冷淡、事业狂,他也懒得辩解。
如果不是程家和程知落的突然出现,他估计这辈子也不会与人领证结婚。
至于程家想要的那些东西……想要的话给他们便是,傅家那些股份可烫手的很。
而程知落——他调查过,背景干净,性格逆来顺受,很好拿捏,目前处境并不好,与他结婚可以双赢。
程知落现在是个孤立无援的状态,迫切需要一个庇护所,如果需要,他也可以暗里给他提供所需的资源,这些他已经让徐期给他看过协议合同了。
而傅夏需要一个家庭,需要一个陪伴他的小爸。
他回国之后也会经常回来陪伴傅夏,但傅家的那些烂摊子还需要他去收拾,回国这几天他几乎没歇下来过,他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况且他这个“幼崽杀手”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比如现在。
小崽子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瞪得圆圆的,小手飞快拉起被子盖住了大半的身子,格外紧张地望着自己,眼眶微微泛红,仿佛自己再上前一步就会哭出来似的。
傅予淮顿时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三四岁的孩子实在敏感,以前与傅夏短暂见面或是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他都乖乖的,话不多,怯生生地叫着他爸爸,而每次保姆或徐期等人都会在场。
他还从来没与小崽子单独相处过。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傅予淮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床边走去,边走边观察小团子的反应,一边问道:“生病好些了吗?”
很好,没哭。
傅夏讷讷地点了点头,藏在被子底下的小手不自觉攥紧床单,生怕被人发现那块消失了的电话手表。
爸爸、爸爸真的回来了!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见崽子依旧胆怯得很,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酒味,傅予淮突然想到方才一楼厨房见到的那个少年,像是找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又尝试着开口:“小爸昨晚喝酒了?还吐了?”
徐期说程知落是因为要照顾生病了的傅夏上午才没有过去赴约的。
他到的时候程知落还在煮粥,这粥肯定不是什么给他的“爱心午饭”,而应当是程知落和傅夏的午饭。
看样子两人相处得应当还不错?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找个合适的人来当这个中心话题最好不过了。
因为心虚捧着杯热水蹑手蹑脚来到二楼准备先偷听会儿再进去的程知落:“……”
完了完了,要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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