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膀上的伤没事吧,虽然只是擦过皮肉,但也流了不少血。”察觉到颜乔的目光,裘连深邃立体的脸上也流露出些微惶恐,喃喃道,“没想到他就是龙煞……阿森一直想再见他一面。”
龙煞,是指龙沐炎吗?
颜乔看了她一眼,“你们不打算出去吗,这里潮湿森冷,对他的身体不好。”
“阿森仇家太多,根本藏不住……而且就算藏住了,他现在瞎了,残了,身体各个功能已经损坏,活的越久他越痛苦。”裘连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早就自杀了,”刚硬脸上扬起一抹狡黠微笑,居然让她刚毅脸上添上了好几分娇羞,“我跟他说过,他死,我也死,所以他不敢死。”
他死,我也死……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一个个却重若千钧,几乎让人胆战心惊了。
颜乔怔住。
“我小时候也是住在海边,后来海盗灭了我们全村,把小孩子都被他们卖到世界各地,男的做娈童,女的做雏妓,我都不记得我被卖了多少次了。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体太健壮,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全死了,等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裘连看向怔住的颜乔,微微一笑,眼神很平静。
她跟阿森躲在这里足足有一年了,阿森身体不好常常昏睡,尤其是这一个月,每天清醒的时间加起来根本不到一个小时,她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了。如果她估计的没错,她跟阿森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吧。
既然都活不了多久,她突然很想让人记住她。
“是阿森救了你?”颜乔的声音很轻,生怕打搅了
裘连愣了下,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像是海边哗哗的海浪声。“他没有救我,是我救了他,我帮他杀了他的第一个任务,我的第十三任主人。”她脸上扬起诡谲笑意,“他不喜欢杀人,可他被组织训练成了杀手,从此以后我就跟着他,我帮他杀人,我帮他消灭罪证,我让他不用背负良心的十字架。怎么,你想说我傻?”
颜乔摇摇头,“虽然我不认同你随便杀人的做法,但一个女人如果真的爱一个男人,什么事都是做的出来的。”
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裘连眼睛诧异眨了眨,开怀大笑,“我喜欢你。你也是个坦率的人。他们都说我被阿森利用了,”刚毅脸上全是豪迈的自信,“利用又怎么样,只要他开心,我开心,他们说什么都是废话!我才不管他们!”
颜乔怔怔看着裘连骄傲却直白的宣誓,心里突然泛起一股羡慕。
这种不顾世人眼光的坦白率直,她一心渴望,可是她做不到。
光是一个唐朗,就让她不得不屈服在世俗的眼光下。
说起来,可能她爱的到底不够深。
“龙煞喜欢你。”
“嗯?”怔仲中的颜乔讶然抬头,“你误会了,他……”
怎么可能!
裘连狡黠一笑,伸出食指摇了摇,“不要骗杀手,杀手的眼睛是最敏锐的,他看你的眼神骗不了我的。”她低低一笑,“而且如果我没看错,你对他……”
“我没有!”
不等裘连说完,颜乔猛地站起!
“没有什么?”龙沐炎掀开粗呢布走了出来,他穿着黑色衬衫,肩膀上纱布微微印出血印显然还在渗血,因为失血过多的脸色稍显发白,但还算精神。
颜乔心里一紧,“没什么。”
裘连古怪看了颜乔一眼,但顾不得掺和他们的私事,急急弹跳起来,“他怎么样……”
“他在里面等你。”
裘连眼睛一亮,感激点了点头,立刻直往里面奔。
“裘连。”
裘连顿住脚步,惊异回头,不明白这么一个她连看都看不到的大人物为什么会主动跟她说话。
龙煞。
对于他们这些在最底层艰难生存的人来说,他无异于站在最高处仰望众生的天神,那样伟大而不可捉摸的存在,怪不得她面对他时心里会颤栗。
她刚才不清楚他的身份才会对他动手,可如今知道了,不由自主的惶恐。而他现在居然跟她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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