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指住边防图的蛮离荒堤坝处,道:“此处堤坝名为雁堤峡,水流处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可容纳千人。”
话以至此,众人皆明了。
夏侯虞接道:“人去城空易,骗过阿道玑难;躲入雁堤峡易,何时反攻难。”
楚祯沉沉呼出一口气,思量许久,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属下明白了,先退下了。”顾都尉亦是个聪慧的,大家尽管再讳莫如深,他也知晓这蛮离荒究竟要如何守了。
齐连举也一同告退。
帐中再无他人,楚祯放松下来,脱掉鞋子,窝进了软榻的大氅内。
“你要休憩了?”
楚祯睁着眼睛,摇头,“只是躺一躺,睡不着。”
夏侯虞:“可要安神香?”
楚祯眼睛猝然发亮:“你带了?”
夏侯虞点头,从怀中拿出点燃,放在了床头。
“知你多思多虑,特意带的。”
“多谢净舟。”
夏侯虞站至楚祯面前,低头瞧着。
楚祯也不肯闭上眼睛,直直地看向夏侯虞。
两人心中都有无尽的话想与对方说,却又不知自己该不该说,亦不知自己敢不敢说。
若未猜错,他们亦知对方此刻所思,便是自己心中所思。
夏侯虞伸出了手,将楚祯两鬓的碎发挽至耳后。楚祯面色未变,夏侯虞却先红透了脸。
楚祯一动不动,任由夏侯虞的动作,面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未躲避却也未再近一步。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夏侯虞说。
“净舟。”楚祯叫住夏侯虞。
夏侯虞转身:“嗯?”
楚祯轻笑说:“陪我坐一会儿。”
“……好。”
两人并肩坐在长长的软榻上,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相顾无言。
入夜,营帐外起了呼啸寒风,夏侯虞也感到一丝瑟缩寒冷。
楚祯将大氅的一角盖至夏侯虞的腿上。
夏侯虞接过,指尖擦过楚祯冰凉的手背,说:“你手很冷。”
“还好。”
分别仅仅三年,两人却不如当年般自在,究竟是各自都长大了,还是夏侯虞那封“逾矩”的信,将二人纷纷推远。
夏侯虞心中竟对那封信,生出了悔意。
他想走了。
他说:“飞飞,夜深了,你该睡了。”
楚祯:“你想走。”
是肯定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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