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缄默其口,就这样过了一段漫长又温馨的日子。
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正是窜个子的时候,短短一年,夏侯虞、楚祯,还有夏侯般一个窜的比一个高。
去年还与他们三个少年人个头相仿的筱罗,已经被落下了一大截,夏侯般常常不知死活嘲笑筱罗的个子,往往都被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没有落红坠着命的日子轻松又畅快,楚祯成日与夏侯虞黏在一处,不是饮酒便是比武,好不快活。
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如今已修长挺拔的楚祯半夜突至夏侯虞的屋顶。他趴在上面,探出一个头来,对着庭院赏月的夏侯虞道:“净舟!饮酒否?”
夏侯虞被猛地吓一跳,一回头,是笑得灿烂的楚祯。他不自觉笑出了自己隐秘的一颗小虎牙,在他那张刀刻斧凿般的容貌上,显得如此突兀。
见夏侯虞没有立刻回答他,楚祯又道:“如此良辰美景,就不要心事重重了,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年元月十五吗?我们来饮酒作画!”
夏侯虞怎会不记得那年的十五月圆夜,彼时他将楚祯比作月上仙子,如今楚祯阴差阳错成了苗疆人人口中的仙灵。
那时楚祯本想解释自己不是自神树中走来,也并不是所谓仙灵。
没成想藩王制止了他,深沉道:“苗疆已经十年没有信仰了,百姓浑噩度日,日子仿佛坠入深渊没有尽头。祯儿,你可愿受些委屈,当这个仙灵,拯救苗疆百姓心中荒芜?”
楚祯听罢沉思片刻,毅然道:“王爷,祯儿唯愿天下百姓,安康喜乐。”
夏侯虞当时听毕,只觉这“仙灵”二字或许听起来轻飘飘,可被苗疆每个百姓叫出口,便觉肩头沉痛。
“喂!你怎的不理我?”楚祯凑到夏侯虞面前,与他鼻尖对鼻尖。
夏侯虞登时回了神,耳朵脖颈霎时猩红一片,幸好月凉恰时躲进了云朵,月光未暴露他的窘迫。
“画什么?月亮?”
楚祯连连摇头,“每年都画月亮,今年画点不一样的。”
“你说画什么?”
楚祯托着下巴,为难道:“未想好,我们先饮上一壶酒,再借着酒劲作画。”
夏侯虞应了一声,与楚祯一同进屋,拖鞋上了榻。
他们二人几乎每日都会卧于一榻,谈天谈地,如此一年过去,他们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二人沉默片刻,楚祯突问:“净舟,你在苗疆快活吗?”
“快活,飞飞不快活?”
“嗯,有点吧。”
“为何?”
“苗疆终日大雾弥漫,见不到天空,见不到翱翔的鹰。”楚祯说着,抬头望月,也就只有在月圆之时,他才能看清苗疆的天空。
夏侯虞有些醉了,脸颊绯红,探出身子朝屋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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