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犯罪地点。他们在银本路两侧来回走了好几遍,没有发现拖行、打斗的痕迹,拆迁工地第一排的房子已经拆得只剩一些柱子,不足以形成一个私密、沉闷的空间;正在拆迁的后几排房子离银本路大约一两百米,里头石块、断砖遍布,还有一些钢筋横斜而出,似乎有几分符合。
二是小梅提到的“怪味”。其他两个受害女子小关和小华则是直言那是一股“臭味”,且不是厕所的臭味。她们觉得自己当时身处室内,因为那时实在安静得可怕,只有男人的粗喘、咒骂和恶心变态的低吼。三人都没有提到男人口中、身上有烟味,说明这个男人不抽烟。
三是体力问题。工作餐时,她听见几个辖区所的探员议论案件说了这么一句有点不雅的话——“那男的也太有体力了,换我,搞那么几次,嘿嘿,爬都爬不起来”。是啊,三个受害女子虽然不高,但小关和小梅属于丰腴体型,在经过了几次的发泄,罪犯为何把受害女子扛回路边抛弃?自己跑完800米,别说扛着一袋米走,拿几瓶矿泉水都觉得费力。
办案讲证据没错,因为大学时看过几本犯罪心理的书,赵苏漾脑中有几个念头一闪而过。
生活中,他的钱完全不由自己支配,因此他无法尝试嫖。娼,嫖。娼没有征服感,只能靠强。奸,强。奸时甚至连一盒套都没闲钱买。一个男人的经济能被掌控成这样,说明他已婚,妻子是个强势的母老虎,不给他多余的零花钱。
在犯下强。奸罪之前,他安分守己,不偷不抢,DNA、指纹都不在系统的登记范围中。作案后不曾拿走受害女子的财物,说明尽管身上没什么闲钱,他对钱仍不怎么在意,进一步说明,他对自己妻子掌控财政大权一事并无怨言,甚至对妻子还有几分真感情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妻子经常对他的床上功夫表示不满和鄙夷,可能扬言要出轨,导致他对此事积怨已久。
这个罪犯就是在证明自己的“超强”性。能力!
至于体力……或许他有个交通工具可以载人?三轮车?汽车?把受害女子载走,完事后再载回来,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银本路附近找不到拖行的痕迹了。
“如此一来,排查的范围就扩大了。而且,怕老婆的男人很多,一栋楼里没准有十几个。你说的这一特征还不够独特。”明鹏叼着烟,为难地说,“我一直觉得,他就住在附近,所以很熟悉这一带的情况。”
霹雳哥说:“既然老婆是个母老虎,他绝对不会选择在家的附近强奸女人。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由于案件的特殊性,为了保护受害女子的隐私,他们不能大张旗鼓进行摸排,走访时还不能告诉群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些闲言碎语还是传开了,经过楼道里七大姑八大姨的脑补,传出了别样的风味。
她们说,银本路一带本就不该修路建房,因为在很多很多年前那里是一片坟地,鬼节过后,一些色。鬼未按时入鬼门,专挑穿着红色内衣的女子下手,拖到自己的墓穴中强行那啥。将来这些女子会怀上鬼胎,鬼胎一旦出生,就会大行凶杀之能事,等等。
赵苏漾听得背后发毛,觉得这些八卦大妈的想象力比网站那些写灵异文的作者们还丰富。更要命的是,小关心情平复后,联系她说自己越想越觉得那天闻到的臭味是一种腐臭,就好像死老鼠烂在阴沟里。腐臭、墓穴,赵苏漾回家时不由自主把这两样东西联系在一起,半宿没睡着。
“闷热,还有腐臭的地方?”辖区探员小杨听到赵苏漾的描述,撑着下巴在区域地图上看了足足十分钟,圈出了两个地方,“这里,垃圾处理站,任何一间作业室都满足这个条件;还有这里,海鲜交易市场,管理员的办公室就在市场边上,如果不开空调,八成也又闷又臭。”
“从银本路开车到这两个地方,以汽车、摩托车能达到的六十码为例,得花十到十五分钟左右,路上能遇到至少三个红路灯。”明鹏目测距离后说,“在这两处的房间里能不能被生锈的铁器擦伤?”
“我觉得不可能。”赵苏漾回答,“罪犯为了确保自己不受伤,地上有这种东西的话,他会先移开,受害女子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不必担心在整理地面时女的会逃跑。除非这个生锈的铁器是固定的,动不了,但他完全可以移开点位置再下手。”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霹雳哥对小杨说。
“不如这样吧。”赵苏漾灵机一动,“离第三起强。奸案过去也有十来天了,明天就是拜月节,接下来就是三天小假,我们碰个运气,我当鱼饵。”
“嗯?”霹雳哥一愣。
“这几天晚上十一二点,我假装醉酒女去银本路和旁边几条没路灯的小路上走两遍,你们躲在暗处瞧着,怎么样?”
“哈,是条捷径!”霹雳哥眼睛一亮。
明鹏想了想,点点头,“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但你自己也要注意,有可疑人物或者车辆出现时马上呼救,不要硬拼。”
赵苏漾比了个OK的手势。
第42章 42|子夜(5)
天公不作美。 晚上十点,赵苏漾刻意穿了条吊带短裙要出门时下了场暴雨,电闪雷鸣的,电箱估计自动断电保护线路,又停电了,直到十一点多雨才停。她急急忙忙出门,到了目的地来回走了两遍,只收获两个大喷嚏。
“呜呜……明天继续。”赵苏漾披了件长袖坐在车里,后座的明鹏还嘲讽她:“小赵,你不是说无论女的穿什么衣服,有邪念的人都会下手吗?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引人犯罪?明天穿棉袄试试吧。”
“哼。”赵苏漾不服输地撇嘴。
“霹雳,一会儿你送她到家门口,看着她进门,一步不许少。”讽刺归讽刺,面恶心善的明鹏还是嘱咐道。
尽管昨晚才下过雨,第二天仍有些闷热,到了晚上才凉了些。赵苏漾依然穿着昨天的“战袍”,他们普案处的车低调地在距离案发地很远的地方停下,探员各就各位,她假装摇摇晃晃的走向前方黑乎乎的路,时不时演技爆发还假装干呕两下,一副一碰就要倒掉的虚弱模样。
你别说,将近十二点,一辆什么车在转弯进入这条路时忽然关掉了车大灯,借着微弱的月光以二十码不到的速度慢慢向赵苏漾靠近,埋伏着的探员纷纷警觉起来,互相动了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赵苏漾听见声音后紧张地抿了抿唇,又尽量放松了肩膀,假装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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