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乔墨的举动就给了艾凡答案。
禁林四周,动物们活动频繁的区域都被乔墨设下了大大小小的陷阱。一到两米高的深坑,坑底摆满尖锐的竹刺,坑上铺满干燥的枯草,放上诱饵后对于捕获稍大型的猎物极为有效。小型的猎物有乔墨自制的弓箭,弹弓,结实的藤蔓织成的兽网和绳套,以及含有涂满麻痹草汁的毒箭的吹筒。
洛里洛河中常年生活着成群结队的食人鱼,如非必要,兽人们一般不会下水甚至靠近河畔。乔墨带着艾凡扛着自家鱼竿在河边排排坐,鱼钩上挂着肉渣,往水里一抛一钓一个准。敲掉坚硬的头部,剩下的鱼身煲成汤,鲜嫩的口感让小兽人赞叹不已。
短短一天的时间,就为艾凡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只要有这个年轻的雄性兽人在身边,好像所有的困难都不再是困难,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亚兽不再是没用的废物,不能变换兽形不再是致命的缺点,即使一直保持着人形也照样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到了晚上,劳累了一天的乔墨倒头就睡。艾凡蜷缩在乔墨的怀里,待人熟睡后伸手紧紧搂住了对方的腰,头埋进对方的颈窝里轻轻蹭着。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而耐心的对待自己呢,他想,如果这是个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
十一月初,一场漫天大雪将冬日的寒冷带进了兽人大陆。
整个洛里洛森林一夜之间银装素裹,粉妆玉砌。猎物们蛰伏不出,加上气温骤降,让储食不足的兽人们日子极为难熬。而禁林深处的小木屋里,烧得通红的火炉将整个屋内映的暖如春日。屋后的菜园披盖上了一层棚膜保温,食物被早早运到地窖里储藏了起来。无事可干的乔墨只得整日懒洋洋的卧在软榻上,靠教艾凡学写汉字来打发时间。
“以后这就是我们之间独特的联系方式,除了你我,再没有人能够读懂它。”
闻言,小兽人学习的热情更加高涨。
如此无忧无虑的日子持续了一月。
十一月底的深夜,万籁俱静之时,一场罕见的地动将乔墨从睡梦中骤然惊醒。
兽潮来了。
每年冬日最寒冷的时节,洛里洛森林都会有规律的爆发一次兽潮。食物匮乏的野兽们由于长期饥饿而丧失了理智,成群结队的涌向森林外的部落进行肆意的掠夺毁坏。以往的兽潮规模不大,兽人们只要提前躲进地窖两日就能避过灾难,而禁林四周布满陷阱,弥漫着驱兽草和毒草的刺鼻气味,可以使嗅觉灵敏的野兽们不自觉绕道。
然而今年,能够引发强烈的地动显然预示着这场兽潮的不寻常,禁林将有可能不再是一个安全无忧的场所。
乔墨叫醒熟睡的艾凡,戴上毡帽遮住头顶的兽耳后,抱着他匆匆朝着雾亚山奔去。
雾亚山与洛里洛森林遥相对望,中间遍布大大小小的兽人部落。深山中凿有人工洞穴,用以躲避战乱和兽潮。
沿途经过许多的部落都已经被兽潮侵袭过,徒留一地断壁残垣和破烂不堪的尸体与满地碎肉鲜血,一时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
乔墨捂住艾凡的眼睛,将他摁在怀里,脚下愈跑愈快。终于爬上山的时候,洞内已经安置着不少幼兽、雌性和年老残疾的兽人,洞外留有两三个成年兽人把守,其余的青壮年都被派到山下赶制防线阻止兽潮波及这里。
“在这里等我。”乔墨摸了摸艾凡的头发,“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刚转身,衣袖就被紧紧攥住了。
“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小兽人瞪大眼睛紧紧盯着他,“你一定不会抛弃我的,对吗?”
“……对,永远都不会。”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艾凡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看着乔墨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有种想要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但到底是忍住了。
我会成为他的累赘的,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等他。所以啊,墨,你千万不要抛弃我。
第25章 4。爸比,你会唱小星星吗
这场罕见的兽潮所造成的破坏比乔墨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以往暴动的野兽们在进入部落里吃饱喝足以后就会自行散去,然而这一次,践踏完一个地点以后,兽群紧接着就会向下一个部落浩浩荡荡的挺进,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不少兽人如以往躲进了自家地窖里试图避开灾难,但很快就被兽群中嗅觉敏锐的侦鼠们发现,继而被紧随其后的肉食凶兽挥舞着尖锐的利爪拖出藏身地,然后其下场可想而知。侦鼠体态娇小,貌似老鼠,群居动物,因感知灵敏、性情狡猾、擅躲避侦查而得名。这种小兽生性胆小,平时缩在巢内蛰伏不出,如今却大量出现在暴动的兽群中,其诡异不得不引人深思。
兽潮所过之处如天然的屠宰场,混合着惨叫声的血腥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乔墨曾亲眼见到一个小雌性兽人跑出没多远,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被一只高大凶猛的黑熊拦腰斩成两段,肝脏碎肉喷了满地,骇得他差点吐出来。躲在灌木丛中侦查的好些个兽人们按耐不住想要冲出去救人,都被及时摁住了。一旦暴露行踪引起了兽群的注意,就会给他们身后躲藏在雾亚山中的同胞们带来灭顶之灾。于是这些个年轻兽人只得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盯着眼前的惨剧失声痛哭。
本以为野兽肆虐过后就会离去,没想到还未松口气,就见不远处的兽群突然分成两拨,一拨继续转战下一地点,而另一拨竟直冲他们的藏身之处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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