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讨厌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满嘴跑火车,把自己当成小孩子来哄骗。
“你跟我说这些糖衣炮弹的意义在哪儿?难道我会因此就让你顺心如意?”
“没有没有!”副官见她要走,已是追了上去,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威逼利诱道:“小姐,今天您是必须得去了,要么我就把你绑去。但你若以死相逼,我是不敢利用男人身高优势,膀大腰圆就强迫你。不然你走了极端,我还不想跟你同归于尽。”
方幼萍不屑地轻嗤一声:“说得好像我愿意跟你以命抵命一样。我不是冲动的人,就算你自诩生命不值钱,我可是还没享受够阳光美食。”
连食不果腹的人都那么惜命,要么卖儿鬻女,甚至易子而食。
她活的恣意洒脱,还不至于意气用事,跟不值得的人殉情。尤其,这世上任何人都不值得,让她去伤害自己。
“小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小姐一直是个坦诚的人,若你以死要挟,属下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副官在心底感叹,正因为小姐这份任性,能挺身而出、为大帅挡枪,才显得无比珍贵。
“小姐,你不肯走,我对旁人不懂得怜香惜玉,既不敢、也没那闲情逸致。对小姐却是满满的尊重,不配对您恩赐般怜惜。只是那样的话,我只能回去赴命,跟大帅实话实说。”
副官没有在威胁,而是事实明摆着,他回去跟蒋理承一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回头大帅若真动了脾气,您不是个冲动的人,但他是。您今日在学堂悠闲自在的生活,可能就没了。到时候别说还能上学、下学、学知识、去饭堂吃饭、看云、看月、看话剧,保不齐你最珍贵的东西——自由,也没有了。”
方幼萍咽了咽,其实她有点摸不透蒋理承的心思。如果对她太深爱,反倒会克制,怕伤到她。若是爱意没那么浓郁,便不介意她远离。
偏是爱意稀释,占有欲便弥天。真有可能被他抓回深宅,囚禁到死。古往今来,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帝王。哪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宫墙便成了牢笼。
“不管小姐是怎样想的,属下还是进言,去跟大帅说清楚。别这样吊着,拖下去也是伤人伤己。”
方幼萍自诩上次已经说明白了,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副官说得没错,自己的确在掩耳盗铃,反复思考,故作逃离的样子,可还期许他挽留。
“我想你是对的,虽然不愿承认,是我懦弱。我不想要这个样子的他,又舍不得离开,抛下从前所有眷恋。可这样半死不活的拖着,也没什么意思,害人害己。不,只有害己。他有君临天下的野心,也有后宫的温存。只有我一个人反复为难,我也不想再伤害自己了。”
方幼萍说话间,已上了车,看着外面下学的同窗,陆陆续续出现在视线里,合上车窗,又是一阵怅茫。
“我现在因为他,名声已经变得很差了。到处都有关于我大婚报纸的讨论,他还可以轻描淡写地添油加醋,说我是他未婚妻,然后呢?给我留下一地狼籍。”
方幼萍甚至在想,只怕今日这军车招摇过后,附着在她身上的舆论风波,会又掀起一层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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