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情况,令科涅夫心中的火气更旺了。只见楚思南和朱可夫,还有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穿这少将军服的家伙,正聚在一张桌子前开怀畅饮。这名少将科涅夫也认识,巴托夫,原六十五集团军的司令员。
这三个家伙不去迎接自己,却躲在这里喝酒,这还把不把自己这个上将、国防部长放在眼里?尤其令科涅夫上火的是,这些家伙显然是喝得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们一个个衣衫不整、袒胸露怀的,简直没有半点做将军的样子。
“三位好兴致啊。”站在门口,科涅夫冷笑一声。语气冷淡地说道。
“噢,是斯捷潘诺维奇同志啊,”楚思南首先看到了突然闯进来的科涅夫,他端着手中的酒杯,笑嘻嘻的说道,“我猜你一定是闻到酒香了,来来来,巴托夫啊,去为我们的部长同志取一个酒杯来。”
“好的,将军。”巴托夫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说道。
“不用啦,我现在没有心情。”科涅夫一挥手。拦住就要走开的巴托夫,同时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斯捷潘诺维奇同志,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难道现在你连饮一杯酒的面子都吝啬了?”楚思南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地说道,“或者是,嗯,或者是你担心同我们一起喝酒。就会也被按上什么叛乱、**革命之类的罪名?”
“我敢打赌是后一个。”朱可夫将酒杯放在面前地桌子上,然后笑眯眯的说道。
“你还赌?”楚思南眨巴着眼睛,看似不可思议地说道,“那这次你压什么?别忘了,你刚才已经把你军区里的五个师都输给我了,你现在可是真正的光杆司令了。哈哈哈……”
“谁说的?”朱可夫把眼一瞪,不服气地说道,“我还有两个火炮团、一个独立步兵旅、两个防空高炮团。嗯,还有,还有一个警卫连。”
“你们闹够了没有?!”科涅夫终于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桌子边,一甩手,将桌上的两个酒杯扫落在地,同声怒声说道,“看看你们,还有一点将军的样子吗?!”
“啪!啪!”两声脆响,晶莹剔透的酒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杯中原有地伏特加,也溅的四处都是。
“哦,看样子斯捷潘诺维奇同志是真的不想跟咱们喝一杯。”楚思南看看科涅夫那张愤怒的脸,再看看那一地的玻璃碎片,半晌才念叨着说了一句。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气吧?”朱可夫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知道吗,这可是上等的伏尔加,自从到了第二军区之后,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
“算啦算啦,”楚思南身子向后一靠,将自己埋进沙发里,同时随意的一摆手说道,“不喝就不喝吧,反正已经喝得不少了。”
“哼!”科涅夫冷笑一声,径自在桌边沙发地一个空位前坐下,然后随手取出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
“哎,我说斯捷潘诺维奇同志,”楚思南目不转睛的看着科涅夫,等到他把香烟点燃,又吸了几口之后,才好奇问道,“你,就一个人来的?”
“问这些干什么?”科涅夫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只是好奇而已,随便问问的。”楚思南先是言不由衷的随口说了一句,随即又问道,“咱们的元帅给了你什么指示?是直接把我们就地处决,还是先押回莫斯科再说?”
“你们?什么你们?”科涅夫先是一愣,马上便明白过来楚思南说的什么,他看了朱可夫一眼说道,“我没有接到什么处理你们的指示,元帅交待我的,仅仅是把你带回莫斯科。”
他说到这里,指了指朱可夫:“至于他,我想会有安全委员会的人来处理的。”
“噢,安全委员会?”楚思南嘲讽似的笑道,“克留奇科夫吗?嗯,不错,他现在应该是元帅面前的红人了,我想这一天,他也等了很久了。”
“克留奇科夫?”科涅夫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恐怕轮不到他来处理了,他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不知道卢比扬卡监狱的生活,他能不能适应。”
“你说什么?!”楚思南大吃一惊,他猛地从沙发里坐直身子,急声问道,“克留奇科夫被关进了卢比扬卡监狱?!为什么?!”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科涅夫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厉声大喝,“你说,你到底似底下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动作,为什么会把事情闹到今天这一步?!你知不知道莫斯科现在乱成了什么样子?!先是第二军区哗变,后是安全委员会内讧。这两件事情,你肯定都脱不了干系。瓦西里说你意图不轨,我还不相信,华西列夫斯基还为此同他闹得不愉快,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
“哎哎哎,给我扣帽子的事情先不急,”楚思南拦住科涅夫,心急火燎地问道,“你快给我说说。克留奇科夫是怎么回事?安全委员会又是怎么回事?!”
“哼,你以为如今的安全委员会已经被你牢牢的控制住啦?你以为那里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啦?”科涅夫瞟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那个克留奇科夫,擅自截留第二军区转往克里姆林宫的情报,甚至在莫斯科至霍尔崔一线上广设哨卡,这些事情,瓦西里早就得到消息了。所以,在前天夜里,克里姆林宫的卫队就把他堵在了秘密住所里。”
科涅夫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狠狠地剜了楚思南一眼,才继续说道:“哎,我说你就算是要图谋不轨,也要找一些办事牢靠的人吧?就那个克留奇科夫,啊,整个一色中恶鬼。和自己的女秘书搞在一起,却对人家的真实身份茫然不知,像这种人竟然也能在安全委员会做事。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地。”
从科涅夫这一番话中,楚思南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看样子,克留奇科夫并没有背叛他,而是那个家伙做事毛躁,被自己的秘书兼情妇给出卖了。克留奇科夫地秘书是谁?楚思南似乎有些印象,好像是一个叫什么苏珊娜的年轻女人,长得不错,很诱人。可是这女人她再诱人,再能引人犯罪,你也不能把事关生死地秘密透露给她吧?这个克留奇科夫,真是该死!
不过话说回来,楚思南的心里,现在倒是轻松了许多。他现在就如同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漫步良久,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点亮光一般,刚刚失去不久的希望,在这一瞬间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的确,克留奇科夫没有背叛自己,他更没有同布柳赫尔串通起来,给自己下圈套,这就是一个天大地幸运。对于楚思南来说,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整个计划,还没有泄漏 ̄ ̄当然,前提是克留奇科夫在被捕后没有把一切都招出来。那克留奇科夫会不会招供呢?楚思南相信绝对不会,毕竟这小子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招供的后果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坦白从宽,把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一句顺口溜,绝对是权谋争夺中落网者的醒世之言。就那克留奇科夫来说,他几乎知道楚思南的全盘计划,如果他招供了,那涉及的人就足够令布柳赫尔都为之头疼了,为了不引发更大地危机,灭口的事情,相信布柳赫尔绝对能够做得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说计划没有暴露,但是楚思南今后要想再按照这个计划去走,也是不可能的了。别地不说,克留奇科夫这一环上出现的问题,就已经把所有的计划步骤都打乱了。而且布柳赫尔密捕克留奇科夫,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也许现在,莫斯科某些关键性的人物,已经在态度上起了变化。这是肯定的,楚思南认为绝对不能在这方面掉以轻心。
如今,科涅夫来了,且不管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如何,楚思南都必须跟他返回莫斯科,如此看来,他也没有时间再去详细考虑、周密策划了。硬碰硬,一切都要硬碰硬,如果最后实在无奈,楚思南考虑,自己恐怕也顾不上什么情面了,把那些肮脏的东西都抖搂出来,大家来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吧。
“斯捷潘诺维奇,”楚思南从沉思中回转过来,看了科涅夫一眼,却赫然发现,这位国防部长正在和朱可夫大眼瞪小眼的较劲呢。这两人素来不合,谁看谁都不顺眼。
“干什么?”科涅夫最后瞪了朱可夫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楚思南忍住笑意,正色说道,“我的性格你应该清楚。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要叛乱,就是要**革命,就是要向德国人投降,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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