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兵谢尔盖…费德罗维奇…阿赫罗梅耶夫向上尉同志报道!”也许是希望这个刚刚临时接任上尉职务的外国人记住自己的名字,年轻的士兵这一次报出了自己完整的名字。当然,他所能得到的,只是楚思南更加怪异的表情。
此时的楚思南真可谓是百感交集,他觉得命运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阿赫罗梅耶夫,苏联英雄称号获得者,一生领受勋章无数,其中包括列宁勋章四枚、十月革命勋章一枚、红星勋章两枚、卫国战争一级勋章一枚等等等等,1983年被授予苏联元帅军衔。他的一生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也是遥不可及的,在苏联末期,他几乎就是苏联军方的主要领导人之一,担任过苏军总参谋长、戈尔巴乔夫的军事顾问。
说实话,楚思南对这个人物并没有什么好感,一则因为他亲自制定了入侵阿富汗的军事行动计划,还曾对越南入侵中国的军事行动给与过支持,二则,这个家伙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苏联扩张主义者。但是不过怎么说,让这么一个后来叱咤风云、对自己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人物,站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听候使唤,也足以让任何人震惊到下巴脱臼了。更何况楚思南虽然不喜欢这家伙,但是从心底里还是有些佩服这位真正的、绝对爱国的元帅呢,他忘不了这位老元帅后来悲壮的结局,他甚至能够背出老元帅在苏联解体后,自杀时所写下的遗言片断:“当祖国即将灭亡,我生命的全部意义遭到毁灭时,我无法再活下去,我的年龄和我所走过的生命历程给我权力去死,我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了。”
一段没有豪情壮语的遗言,一段纯粹军人的生命历程,以军人的形式作为一生的开端,以军人的形式作为一生终结,他甚至在墓碑上都没有篆刻其辉煌的一生,只用简单的几个词组留传后人——“**人,爱国者,战士。”
朦胧中,楚思南似乎第一次放弃了对命运的诅咒,他觉得能够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对于他,准确地说,是对于每一个军人,都应该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他将有机会接触到一些以往只在电视电影,或者是军事教材中才能看到人,那些人都是军事奇才,战争大家——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布琼尼等等等等,甚至是巴顿、蒙哥马利、艾森豪威尔、蒙哥马利……还有……楚思南激动了,他当然不会忘记此时的国内也是战乱一片,曾经那些仅存在记忆中的老革命者,传奇人物,都在这个世界里一一登场。自己竟然有机会活生生的见到他们,也许,也许还可以和他们并肩作战,成为战友,这,这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将是多么高的荣誉?!大丈夫立世于此,虽死无悔!
就这么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楚思南似乎两次愣神了,只不过两次愣神的缘故却大有不同,前一次是在感慨,这一次是在,是在意淫——意淫老前辈。
就在他琢磨着应该怎么率领苏联红军打日本鬼子,怎么和朱可夫划拳喝酒,怎么和斯大林抢烟斗,怎么和巴顿分雪茄,怎么和罗斯福争轮椅,怎么讥笑丘吉尔脑满肠肥,怎么……那个什么的时候,旁边静待多时的上等兵阿赫罗梅耶夫终于开口了。
“上尉同志,我们是不是……是不是该撤退了,德国人马上就要追过来了。”阿赫罗梅耶夫轻声说道。
“哦,撤退,撤退,”楚思南回过神来,这时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最佳时机,德国人的枪声越来越近了,如果再不撤退,他恐怕只有和阎罗王喝酒抽烟的机会了,只是不知道1941年的苏联,是不是设有阎罗王的办事处。
“阿赫罗梅耶夫同志,”稍作思考,楚思南面色严肃的问道,“我记得地图上显示,前面不远处就要进入沼泽了,咱们幸存的同志中,有没有熟悉这片沼泽的?”
“上尉同志,我对这一带的地形熟悉一些,”阿赫罗梅耶夫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几天前部队开赴前线的时候经过这里,我曾经询问过几位当地的同志,大概的弄清了这片沼泽的情况。”
“哦?”楚思南一愣,随即不仅对这位年轻的、未来注定要成为元帅的士兵大概钦佩,不用说,他之所以当初会这么做,肯定是因为他对前线的战事不看好,因此在探查撤退的路线,以备不时之需。或许仅仅从这一点上说,年轻的阿赫罗梅耶夫就比所谓的苏军最高统帅部的那些高参们强,比他们更具有审时度势的眼光,更具有谋定而后动的战略手腕。
感觉到自己似乎又要快走神了,楚思南慌忙摇摇头,然后对身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说道:“那好,阿赫罗梅耶夫同志,请你在前面带路,我们是否能够顺利通过沼泽区,是否能够活着继续革命,继续为伟大的苏维埃政权贡献力量,继续和万恶的德国法西斯作斗争,就全要看你的了。”
年轻的阿赫罗梅耶夫身子一震,就好像楚思南所说的这些连他自己都感觉倒牙的高调,给了他很大触动似的。他猛地站直身子,先是满脸坚毅的给楚思南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二话不说的转身朝前走去。
革命战争年代的军人就是这样,或许他们有的时候也会怕死,有的时候也会胆寒,但是当一套套的革命高调砸到头上的时候,他们往往就能在顷刻之间变成悍不畏死的最刚强的战士。即便是像阿赫罗梅耶夫这样的人,他也同样是如此。
第九章 地狱般的沼泽
在阳光、绿影笼罩下的桦树林里,刚刚接受苏切科夫临死前委任、临时担任上尉职务的楚思南,带着五名如同惊弓之鸟般的苏军士兵,跟在上等兵阿赫罗梅耶夫的身后,一路奔东北而行,他们的目标,就是树林外的维吉沼泽区。在他们的身后,德国人的枪声始终是若即若离的尾随着,虽然一直未能赶上来,但是却也没有被甩掉。楚思南可以肯定,在尾随的德军手里,肯定有军犬的存在。也幸好这片林地够茂盛,若是在一般的平原上,他们几个人绝对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机会,德军的坦克或是装甲车可以轻而易举的追上他们。
不知亡命奔逃了多长时间,楚思南感觉林中的光线逐渐变得强烈起来,他知道,这是因为林木变得稀疏的缘故,换句话说,他们已经接近林地边缘了。
当最后一棵孤零零、树干上布满了“眼睛”的白桦树,也被几个人甩在身后的时候,楚思南的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在林外不到一里远的地方,就是一片茂盛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芦苇荡,此时正值七月,浩瀚的苇荡就如同是一波浅绿色的海涛,微风吹来,绿波浮荡,层层叠叠,煞是壮观。
“上尉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停下脚步,对跟在身后的楚思南说道,“我们到了,从这里进入沼泽区,然后转向东行,就能最终抵达维吉。”
楚思南点了点头,然后朝阿赫罗梅耶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前面带路,大家赶紧进入沼泽,因为他已经听到紧追在身后、一直契而不舍的德军的呼喝声了。
“哗……”
“噗哧,噗哧……”
泥泞的沼泽传来打破沉寂的声响,楚思南一行七个人,正式进入了这片危机四伏的死亡地带。作为特种兵,楚思南曾经在中土军事交流的时候,前往土耳其接受过特巡,虽然受训的地点是土耳其特种山地作战旅的受训场,但是也曾经进行过特殊的沼泽求生训练。不过眼前这片沼泽显然和当初受训时进入过的沼泽不同,这里太原始,条件也太艰难了。
沼泽里瘴气弥漫,味道刺鼻非常,只片刻工夫,人就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黝黑的沼泽污水肮脏泥泞,是苍蝇、蚊子之类的昆虫最喜欢栖身的地方,人一走过去,便能听到如同轰炸机般的“嗡”鸣声。即使是在刚刚进入的边缘地区,烂泥也足足能够漠过人的膝盖,一脚踏下去,混黄的泥水翻涌上来,和黝黑的浮水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的黑褐色漩涡。
求生的**使众人顾不上沼泽里的泥泞肮脏,在阿赫罗梅耶夫的带领下,七个人如同刚刚走出沙漠便遇到绿洲水塘的渴者一样,前仆后继的扎进了沼泽。
阿赫罗梅耶夫看样子的确对如何穿行沼泽有所研究,他尽力要过那一个个芦苇不生的小水洼,专挑芦苇密集的地方走,沼泽里危机四伏,四处都布满了深不见底的烂泥塘,也许你前脚迈过去,就永远也收不回来了,只能眼睁睁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随着在沼泽中的一步步深入,身后德国追兵的喧嚣声渐渐变得微弱,当最后一阵乱枪声之后,楚思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那些追兵在这片沼泽面前望而却步了。
“上尉同志,看来我们要冒险趟过去了。”
经过了近半天的跋涉,一行人在一片空旷的泽塘前停住了脚步,往前看去,一片黑汪汪的水塘,漫无边际,谁都知道,这里才是真真的死亡之地。阿赫罗梅耶夫面露难色,他看着身边的楚思南,语气艰涩的说道。
“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楚思南倒是看得开了,他伸手在“未来元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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