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只是……”
他正要说点什么,突然旁边就有一人大喊:“陆地!”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的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见那个地方影影绰绰的有一片葱绿,瞬时,整个船都沸腾了,下层的人欢呼雀跃,上层的人也是大吼连连,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一安静,众人又不免有些忐忑,那却越到底是什么地方?虽说这船上的册子写的很好,可这说的和做的不相符的事情他们都是见过的,这孤岛在外,若是出现什么……他们又能找谁做主?
虽说这些事情他们早就想过,但此时要到却越了,这份恐慌,也就更多上一些。只是不管他们是高兴也好,害怕也好,船只都不受控制的,按照应有的速度向那个方向行驶着,而慢慢的,那里,也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当却越彻底暴露在他们眼前的时候,周元安等人倒吸了口气,虽然在船上看了小册子,但在他们的意识中,海外孤岛,总是荒凉的,可这却越却是高楼林立,船只繁多,人来人往,看起来竟比巨岗,还要热闹几分。
看到有船过来了,岸上的小贩们激动了起来,但再见到他们的船只是什么样的时候,又都返了回去,周元安正在疑惑间,就发现他们的船并没有停,而是径自还在向前。
“这是要到哪里?难道这里还不是却越吗?”
他这么想,其他人自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一时间议论纷纷,众人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不安和茫然。
“大家不要慌不要急,这里就是却越了,大家已经到家了,只是这个港口是商用的,和咱们要用的不一样,大家马上就可以下船了!”
对于这种状况,赵子林是很有经验的,一见不对,立刻就大喊道,众人听了,果然就安心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些疑惑,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又到了一个港口,这个港口显然没有先前的那个港口繁华,但从设施来说,看起来却是更规矩了。
船只停靠在案,众人在管事的安排下下船,经过这些天的训练,倒也没有抢挤的,周元安等人在上层,就被安排到了最后,他和冯锦等十多个坐了一艘小船上岸,刚一下去就有一个穿黑衣的少年出现在他们,一见他们就抱拳道:“各位好,敝姓张,是却越的实习教导员,各位叫我小张就好,各位在要正式进厂之前,还有半个月的学习期,这半个月,就由在下来负责了,各位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小张,我小张一定会努力的为大家服务的,现在请大家随我来。,对了,大家都是读书人,那么请认准我这个小旗,丙字船六号,这就是我们的小队的编号了,在以后的半个月中,若大家外出找不到回来的路,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说自己是丙字船六号的人,自有人送你们回来,或通知我去接你们。”
这个小张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但一张嘴却很是伶俐,他一边举着旗往前走,一边道:“在海上这么多天,我知道,大家一定是吃不好,休息也不怎么好的,但是,我想,更重要的,还是身上的清洁,所以,小张为你们安排的第一站,就是沐浴,请大家跟我来,这里就是沐浴室了,一会儿大家脱下的衣服,若还想要,就脱在柜子旁的木篮里,若不想要,就扔到门边的那个大篮子里,大家可以放心,每个人,来到我们却越,都会有两套衣服替换的,小张我身上穿的这个,就是咱却越发的。”
他一边说,一边就领着众人到了一个小木屋前,周元安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这海岸上有很多这样的木屋,那早他们下船的很多人都进了不同的木屋。来到木屋前,那小张拿出一个大篮子,然后挨个发东西:“这红色的是胰子,大家可以用来洁净身体,用法就是和着水在身上擦,然后用水冲干净,也可以涂在毛巾上一些,总归大家记得两点,一是用了胰子之后一定要用水冲洗干净,二是这两样,发给大家,就是大家的私有物品了,这第一次发的,就是免费的,若是丢了或者坏了要再用,就要购买了,当然各位以后进了厂里,厂里也是要发的,所以只要不是丢了或者用的太费,这就足够大家用了,现在大家就进去吧,里面的是温泉水,大家有两刻钟的时间,可以好好洗一洗。”
那小张说着就打开了木屋,周元安随着众人走了进去,木屋不大,分为内外两间,外间有十个柜子,柜子旁边都有一个木篮,柜子则是空的,想到那小张的话,周元安把衣服放到木篮中,然后又跟着其他人一起沐浴,这样大家都赤身**的站在一起,他的确不习惯,可在海上飘了这么多天,身上也着实难受的紧,他家中过去富裕,也曾给妻子买过这种胰子,知道这种东西一个就要五十文,现在见巨岗这么随随便便的就发给了他们,很是惊讶。
“此地之富庶,恐已可敌国!”
他心中这么感叹着,却不知这东西是却越出产的,外面的一个卖上了天价,在这里,却真正的可以用不值一文来形容——若是只算成本,两块胰子才一文。用胰子和毛巾好好的清洗了一番,再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的柜子是开着的了,柜子里从里到外,放着两套衣服,周元安一愣,穿到身上,只觉得虽不能说完全贴身,大小却也合适,再看其他人,也是如此。
“此间主人,真是神仙手段。”
他身边的冯锦叹道,周元安虽没有说什么,却也点点头。
他们放在木篮中的衣服已经没有了,按照那小张的说法,是有人去洗涤了,等洗好晾干,会送到他们房中的,至于他们原本的带的东西,则是会直接的从船上送到他们的房间里,其实他们千里逃荒而来,一般也都没有什么财物了,就算有一两件贵重物品,也会随身携带,倒也不用担心丢失,而且就算有不方便携带的,只要下船前在赵子林那里登记,赵子林核对后,会给登记人一个凭证,之后就可以用这个凭证来领会自己的东西。
当然会这么做的很少就是,据周元安所知,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却没一人这么做的。
洗了澡之后就是吃饭,饭菜说不上丰盛,只是米饭和青菜,然后就是熬得浓浓的骨头汤,而在这里,周元安等人又一次领到了自己的碗筷,看着统一的木碗木筷,以及足够容纳上千人吃饭的餐厅,周元安也发出了和孙锦同样的感叹——在这样的乱世中,有这么规矩的步调,还有这么丰盛的物品,说是神仙手段,也的确不为过了。
而此时也在却越的杨毅,当然不知道有人这么想自己。
第一百五十八章
收复上京,驱逐戎族,逼死科达麻,虽说前两项,是自己犯了错,才引来了这些麻烦,但后一项已经完全可以盖过了这些错,若是再脸皮厚一些,还可以说是功,毕竟千古以来,这种逼死外族皇帝的事,还真不多,礼部上下也非常兴奋,就想着大办特办,按照他们私底下的话就是:“扫扫晦气。”
不过他们这兴奋劲还没提上来,就被李思安一句话给压了下去:“一切从简。”
因为这四个字,什么奢华啊高调啊,统统没有了,从柳江出海再绕回弓背河,然后在上京码头上岸,朝廷的这次回归,采取的就是这种简单而又方便的方式,若说和当年逃亡有什么不同,也就是稳妥了些,有目的了些,稍稍的舒适了一些——可是对于身娇体嫩的宗室官员们,这种舒服,也只能说是相对的。
这种方式,自然有很多人不满,可在此时,也没人敢抱怨,因为这一仗,李思安的威权比当年,更盛上三分,当初还有御史敢嘀咕他,而现在连御史也不嘀咕了,不是他们不敢说,而是他们若说了,那受天下人指责的,就是他们了!
收复上京的是北征军,可北征军的粮草是李思安从中筹集的,北征军的将领,是李思安提拔的,甚至连北征军的成立,也是李思安一手促成的,若在此时说李思安不好,恐怕那百姓就要一口一唾沫的淹死那人了。
御史们愿意以死博名,但博臭名这种事,还是不怎么愿做的。
现在,大江南北都有人编了儿歌来夸赞李思安了,那儿歌唱的,几乎等同于周公复生。
当然,除了李思安,北征军上上下下都被夸赞了一番,一个个恨不得都被说成天神下凡。特别是郑定辉,夸江的第一战是他打的,上京是他收复的,虽说他能收复,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走了出其不意的路,更因为立地那边有将近四十万的大军做诱饵。
可以说,若没有立地的那些军队舍生忘死的对罗城的军队的包围纠缠,就绝对没有郑定辉这么轻易的巧取上京,可普通百姓并不知道这些,他们所知道的只是这位少年将军智勇双全,聪慧勇武,那些事例就是活生生的传奇,绝对是可以用到评书话本中的。
因此这一仗之后,李思安之下,就要属郑定辉的知名度了,而除了他们俩,刘文也被抬举了上来,这是太顺理成章的了,话本说,郑将军放了天雷,那这天雷是怎么来的呢?来来来,让我告诉你,话说二十年前,天上的雷星……
一个话本一个表达方式,不过总体而言的就是,郑定辉就是那天边的一个闪雷,而刘文就是那轰轰的巨响,用现代的革命语言来形容,那就是,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不过这些,都是外面人的议论,刘家兄弟对这些,当然就是一笑了之,谁也不会去当真,而刘家的生活,则在一种古怪的和谐里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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