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一惊,她握紧玉的手,轻轻一松,玄澈英武神秀,修长手指终究一动,一支白羽箭破空而来……
穿过丛丛火林,穿过烈日骄阳。
众人皆是一惊,俊美如玉的玄澈王子手扣弓弦的样子,充满杀气。
三尺一寸的羽箭,发出慑人的“铮铮”之音,可见射箭之人用了多大气力,对她,他志在必得!
麝月睁大双眼,那箭直直冲着自己而来,麝月定睛看着那迎面而来的羽箭,势如破竹。
她淡然微笑,玄澈,我果然没有信错你。
只听“噔”的一声,那箭在麝月头顶劈裂了什么似的,那力道之深,可见一斑。
麝月剧烈喘息,只见一支裂成四半的箭落在地上,麝月看去,适才被插在自己发间的箭果然被玄澈从中劈开。
百步穿杨,果然好功夫。
可那腾腾火苗却依然越靠越近,眼看便要烧到麝月脚下,麝月再看玄澈,赤黑弯弓,再搭上一支雪白羽箭,拉弓如月,满而怒放。
又是一箭,致命的一箭,破风而去,羽箭急速飞向国师,国师睁大双眼,向一旁闪开,却已闪躲不及,长箭竟擦着他的发丝,叫嚣而过,却落入已燃烧成灰的曼珠沙华中。
火势四蹿而开,却并没有阻断,麝月眼看着那火依然向着自己而来,可她却坚定了心,毅然将手中凤凰珏收入衣袖,直视前方,与玄澈目光相对。
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玄澈!
国师惊魂未定,却突地跪倒在地,向祭台下之人一个挥手,祭台之下顿时飞奔上四五人,手持水桶、将燃烧的火焰瞬间扑灭。
麝月深深吸一口气,只有林列的火堆依然冒着熊熊烈火,而烧向麝月的火已熄灭在她的脚下。
只见玄澈回身道:“父王,我樊域祖训,若一箭穿透血箭,而发丝不断,奉天神女便可走下祭台,三月不食、诵我阿多经,叩首一千来偿。”
樊域王眉目深凝,尚未及说话,只听林世唐上前一步道:“王,麝月既为我大溏献给樊域礼物,樊域如此对待是否亦有伤我大溏与樊域向来修好?”
樊域王手指扣紧座柄,面色阴沉,苡柔观他脸色,忙低在他耳边轻声道:“王,如今中原,大溏最强,不宜宣战!想玄澈王子与林世唐向来交好,必亦是如此考量。”
苡柔随口的话,令樊域王松了松眉,他看一眼玄澈:“呵,这麝月倒是破了我们樊域规矩许多第一次,之前可是没有人会做出如她这般的惊人之举。”
他一语双关,所谓惊人之举,是指麝月,也是指玄澈。
麝月这才松口气,原来樊域奉天之礼竟有这许多规矩,难怪适才国师会如此慌张的叫人灭火。
麝月一步步走下台阶,柳绿色长裙扫过焚烧的灰烬。
希娜与她对望,麝月涩然一笑,她原以为自己已是最苦之人,可看看依然跪在地上面如枯槁的玄镜王子,再看看颤抖的希娜,忽然觉得,还有玄澈为她如此,还有凤凰珏护身,已不算是最艰难。
她不知玄镜王子究竟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却被玄镜与希娜的情意感动。
她希望,她心里的那个人,也可以如此。
她望向玄澈,玄澈却面如寒冰,转身落座,一杯葡萄酿一饮而尽……
闹剧一般的狩猎礼以如此结局收场,人们或揪心、或事不关己,唯有一个人笑看整个过程,却面不改色,他的目光里只有一个人——麝月!
麝月亦感到这道奇异的目光,如芒刺、似刀锋的追着自己,令她背脊生寒,她环望四周,寻着那道目光,不是玄澈、不是林世唐,是谁呢?
这里,还有她识得的人吗?
狩猎不欢而散,据礼,麝月应着纯白流丝长裙,披散长发,不着妆,沐浴洁身后进入沐仙殿,跪于殿前阿多神之前,三个月不得出殿,只可饮水,不可吃任何吃食,三月内叩首一千。
其实,三月不吃,只喝清水,无异于要人性命。
所以奉天女神,依然会以死奉天。
纤细柔弱的女子,大多会挨不过的。
麝月跪在殿前,沐仙殿,这里她并不陌生,却是第一次看到这尊高而威严的神像。
她抬头看着神像,身前放着一册阿多经,都是樊域文,她根本看不懂,又要如何诵经?
每日,若不得苡柔准许,她不能起身,不能休息,也不能喝水。
她所喝清水,亦要由苡柔带入。
苡柔轻轻走到麝月身后,冷冷看着她:“你为何要这样做?是要证明玄澈有多爱你?还是以为林世唐一定不会叫你死?你真愚蠢,你可知你害了玄澈。”
麝月纤眉微凝,却依然平静的跪着:“也许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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