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梧桐从山下拿了两封家书和一大袋酸果梅子之类带上山找到少爷时,他袍底浸着沙土,正学着茶花匠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移植一颗茶苗到地里。茶花匠拿着一只茶壶,时不时就着茶嘴喝一口茶,然后就是不停指点季泽厚要如何做。
“这根苗才娇贵,可不能这么碰着,伤了苗的根本啊。”见着季泽厚又粗手粗脚地用铲子碰到茶苗的根须,茶花匠就恨不得拿手里的茶壶砸季泽厚这榆木疙瘩。没见过这么笨手笨脚的,这是茶苗,娇嫩着呢。
季泽厚倒是不委屈,本来就没做过这样的农活,就算心里知道要轻点,但手脚还是协调不对。这也怪不得别人,被茶花匠唠
叨几句,也无妨。
梧桐在边上,看着少爷被人唠叨,心底多少有些不平。可梧桐跟着季泽厚,从不是那仗势欺人之徒。不过就是舍不得少爷顶着大日头蹲在茶田边干活,于是扬了扬手中的两封信,“少爷,少奶奶的家书。”
季泽厚才想丢了手中的铲子,就得了茶花匠狠狠的一瞪,立马小心拽着铲子,冲茶花匠讪讪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地将铲子靠边放好后,才转身对着梧桐快步走去,“哎,有信啦?”
其实梧桐今天就是不去驿站,大约下午时对方也就有人送信到陆家茶庄来了。不过梧桐既然去了,自然就省得别人再跑一趟了。
季泽厚脸颊红扑扑的,有日头晒得,但以梧桐看来,更多的是因为听见少奶奶的家书。梧桐腹诽着,可也不敢当面说少爷什么。他家少爷啊,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子薄。听不懂那也就算了,若是听明白了,那准保叫你吃不消。
就那水灵灵的眼神,哀怨地瞅你一下,你就恨不得一死以谢天下,能吃得消么?
茶花匠对显然心思飘走的季泽厚挥了挥手,自己拎着小茶壶往回走。哎,年轻的时候,总是这样美好。
季泽厚揣着两封家书在怀里,就好像捧着火炉一般惴惴不安,哦,不对,是欢喜又忧伤。佳音给自己回信了呢。真不知道佳音会写什么,想到自己那封杂乱不堪的家书,季泽厚真觉得羞愤。
佳音应该不会嫌弃自己吧?
回到院里,季泽厚当着面就把梧桐给关到门外。只可怜梧桐抱着梅子酸果,少爷却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哎,以后还是跟牢少奶奶比较好。
季泽厚看着书桌上那风家书,心跳得厉害。选来选去,还是决定先看季夫人请账房回的那封家书。
唔,不出季泽厚的意料,满满两张信纸,里头说的话季泽厚没少听。不过这次倒是有些新意,那就是季夫人不停叮嘱他要照顾好表妹,又提醒了一遍要亲自送那匣子。季泽厚想着,自己反正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去了,也不算违背太多。看完一遍后,季泽厚轻咳两声,小心翼翼地用拆信刀解开封口,结果……
季泽厚摸着显然薄了许多的信纸,心底往下一沉,等摊开信纸,上面寥寥几句话,足够让赤橙红绿青蓝紫挨个在他脸上溜达个来回了。
他写了那么多,盼了这么久,佳音就回了……这么点?
郝佳音若是能看见,大约又得忍不住捏一捏他的脸颊吧?这么大的人,竟然还嘟嘴撒娇?好吧,季泽厚这人,长大不长大,还真没什么区别。
好吧,静下来仔细多看两遍,季泽厚不得不承认,佳音的字写得极好。季泽厚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书画,可到了佳音面前,画他没见过,可这书却是真的比不过。发现这一点后,季泽厚就开始仔细研磨起来。
佳音写的是小篆,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婉约秀美,若她们写的是花,那么郝佳音的一手小篆便是竹,俊秀极了。
季泽厚再看佳音信上写的字,虽是不甘,但还是明白,自己被鄙视了。
“哼,这次我写的肯定比上一封好!”
君既游赏,自当酸甜苦辣一并赏玩。只盼君归时,山川风月一并收入囊中,不枉如此辛苦一程。
还不就是嫌自己不识风月之美,只知道抱怨路上辛苦么?可是,这一路上自己确实不习惯那样颠簸,跟自己妻子抱怨几句,总得多体贴体贴么?看着佳音写的那几句话,季泽厚又是憨憨一笑,妻子到底厉害,嬉笑怒骂却藏在字里行间,那种淡冷意味,实在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行,可不能让佳音小瞧了去。结果满纸的陆家茶庄,还有那山间茶花妖娆,如同当时陆家兄弟问的一般,就是不知道佳音会怎么想了。人美,或是花娇,端看郝佳音的心思与情趣了,不是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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