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
玉映握紧烛台,但面上瞬息间闪过的惊愕却被景澜看在眼里,她握剑的手动了动,电光霎时消失不见,微笑道:“果然如此。”
洛元秋手按在玉映肩膀上,低声道:“她在诈你,玉映,你上当了。”
玉映错愕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般道:“什么?”
洛元秋心想还不如方才也给他备一顶帷帽呢,两人一同戴着。不过转念一想,依玉映的性格,也未必愿意藏头掩面。
景澜左手将黑剑一挽,随意道:“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她话中的嘲讽意味十足,眸光微闪,似笑非笑,仿佛不屑一顾。
“混账……”
玉映回忆起之前的事,不由怒形于色,顿时失了冷静,手握在腰间佩剑上,堪堪拔出些许。但景澜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未见她有何动作,方才消失的电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成一个光芒刺目的圆球,登时整个大堂都颤动起来,桌几屏风俱向前移动,悬挂在高处的灯盏摇摇欲坠。
而在此时,洛元秋手中的光剑凝聚成形,锋芒冰冷,剑光如水,数道符文绕着剑身旋转。
景澜淡声道:“玉少爷,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送你,好生想一想。”
言罢她看向洛元秋,眼中兴味渐浓,黑剑一抖,划出一道弧光,那电光化作的光球便从空中倏然飞下,以迅猛之势向着洛元秋袭去!
光球的声势威力,远胜于洛元秋方才所招的雷电。玉映手攥紧烛台,低头刚要吹灭,却听见洛元秋道:“不用。”
只是这么犹豫的一瞬,那光球已经到了两人面前,洛元秋举剑横劈,迎面当中直砍而下,手中的光剑忽然断成两段,化作碎片,如雪般洒在她的黑袍上,慢慢消散不见。与此同时光球霎时四分五裂,似要马上炸开。紧接着洛元秋手掐诀一转,那本要炸开的光球散作数道白光,缠绕在她指尖。
隔着一层白纱,她缓缓抬起头,与景澜目光相接,手轻轻张开,白光化为细碎光屑,从手指间滑落。
玉映脸色十分不好看,心知此事是由自己大意轻敌而起,当机立断,拿起烛台道:“走,别和她纠缠了!”
他话音未落,破空声传来,一道银光闪过,将他手中的烛台斩断!
“来都来了,何必不多待一会?”景澜缓缓道,“既已知晓阁下大名,还未曾向阁下讨教过,但请不吝赐教。”
她是如何知道这是阵枢的?玉映举着被毁坏的烛台,只恨自己太过大意,当即望向洛元秋,问:“你要和她打?”
洛元秋摇摇头,摊开手道:“剑借我。”
玉映有些奇怪,依言将腰间佩剑解下,放在她手中,小声道:“真要打?你怎么不用你那把……”
洛元秋侧头,无端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不是打,是教训。”
未等玉映反应过来,她已抽出长剑,脚踩上桌几,借力跃起,攻向景澜。
她手中那柄剑剑身雪白,在明暗相交的灯影中犹如一道明光。在洛元秋抬剑的瞬间,剑上虚影相叠,随着她的动作漾出一片雪光般的剑影,与景澜的黑剑重重撞在一起!两剑一触即分,但剑气激荡而起,如山呼海啸般迸发出来,大堂中轰然作响,仿佛惊雷炸开一般。
玉映抿紧了唇,眉头拧成一团。这柄剑是他从祖父手中得来的,向来只在祭祀时舞剑才取出一用。玉映原以为是把神兵利器,但几次试过,都不过是平平。不想在洛元秋手中,竟能发挥如此大的威力。
洛元秋足尖点地,身姿轻灵,在半空旋身一转,素色裙摆轻扬,如同一朵花绽放。她落在二楼扶栏上,长剑负在背后,居高临下看向景澜。
她唇边噙着笑意,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开口说话,景澜就能认出自己来了,便闭紧了嘴巴,决定教训完她再说也不迟。
景澜身后那几人未得命令,当真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足见其猖狂自负。玉映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突然说道:“你打不过刺金师的。”
景澜瞥了他一眼,道:“何以见得?”
玉映摇头,动作飞快地掀开灯罩,将蜡烛吹灭。
狂风裹着雪花霎时涌来,冰霜以目力可见之速从地上向四周蔓延开,那些悬在空中摇晃不定的灯盏瞬间被冻结住,整个大堂都被寒冰所覆盖。一阵风雪袭来,玉映微微欠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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