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荷没有直接准备落胎药,而是寻了动胎的药,此药服下,只要叶轻语不小心跌一跤,无论是谁都只能诊断认定是意外,查不出是药的作用。
看着叶轻语要将茶杯里的药饮进口中,香荷还是大着胆子按住叶轻语的手,劝阻道:“娘娘,用不用再想想,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叶轻语伸手拂开香荷的手,说道:“你知道的,若想保住叶家与陛下,我只能如此。”
听到殿外有声音,香荷回头看进来的是谁。
叶轻语知道香竹进来了,将茶盏中的水一饮而尽,眼角也留下一滴泪。
香竹知道叶轻语总是让香荷避着自己做事,也察觉了殿内气氛的不对劲儿,但是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吩咐人将午餐呈上来。
当天夜里,叶轻语从浴池出来,脚下一滑,摔倒了,身下也蕴染了一片血红。
长乐宫一片兵荒马乱,随后确定了叶轻语流产了。
几家欢喜几家忧。邱家知道了叶轻语有孕,便忧心忡忡,得知了她流产的消息,虽然惋惜箫思安与叶家没能打起来,但是终究那个孩子没有了。叶家得知消息,自然满腹压抑,恼的叶轻悟差点要连夜闯宫。至于剩下的几家,跟邱家差不多,他们可不想跟叶轻悟这个疯狐狸对上。
而箫思安伤心之余,内心深处却又觉得轻松,如今他面对叶家,尚没有一击即中的信心。
叶轻语额头溢出汗水,梦中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孩子,满身是血的质问她;“娘亲,你为何要杀死我,是你杀死了我。”叶轻语在梦中挣扎,想要看清楚孩子的面容,却是站在原地怎么也动弹不了,眼看着孩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叶轻语想要过去抱抱孩子,却是挣扎不开身上无形的束缚,想要喊孩子,但是却是张不开口。
叶轻语沉浸在噩梦中,满脸的痛苦,手指掐着手心,都溢出了血珠。
箫思安忙强行掰开叶轻语的手,喊道:“小语,小语。”
叶轻语好像听到了有人呼唤自己,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后背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见到一脸焦急的箫思安,眼神有些空洞,轻声喊道:“秦先生。”
箫思安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小语,你怎么了?”
叶轻语的眼睛逐渐变得清亮起来,神识也开始恢复,问道:“陛下怎么在这里?”
箫思安将叶轻语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小语,我们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叶轻语被箫思安抱在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她竟然亲手杀了她的孩子,杀了她一直期待着的孩子。作为中宫皇后,她已经嫁给了箫思安快四年了,可是还没有为箫思安生下嫡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却是又被她弄丢了,箫思安不仅没有指责她,还出言安慰,原本已经冷漠了的人也开始融化,早被埋藏的情谊逐渐回笼。
箫思安知道这个孩子是被叶轻语放弃的,忍不住内心的疑惑,等到叶轻语情绪稳定下来,箫思安问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还是叶家?”
叶轻语神色一滞,眼神也又刚刚晕起来的情意收敛起来,变的冷漠,随即冷着声音说道:“听不懂你的意思。”
箫思安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身体有些僵硬,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小语,你知道的,你骗不了我,若想你的人没事,便回答我。”
叶轻语从箫思安的怀里抽出身来,看着箫思安,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没想到一切都在箫思安的掌控之中,盯着箫思安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只是想破局。”
箫思安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杀了我的孩子,总要给我一个交代。”
叶轻语被箫思安弄的也有些生气,说道:“是啊,我杀了你的孩子,你难道就没有感到轻松。陛下,您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帮您破了局,等您与叶家斗个两败俱伤,这南梁江山怕是要姓邱了。”言语中的阴阳怪气可见一斑。
被戳中了心事,箫思安有些恼羞成怒,站起身来,说道:“所以在你心里,朕就是这种人?”
叶轻语冷笑一声,说道:“箫思安,你知道我,我骗不了你,同样的,你也骗不了我。如今,你废不了我,我也动弹不了你,你我便就此凑合的过下去,相看两厌,一起老死在宫中吧。”
箫思安站起身来,看着叶轻语眼神,如同寒潭之水,冰冷又淡漠,仿佛要冰封住眼前的自己,凉薄之意尽显。冻的箫思安忍不住后退一步,从什么时候,叶轻语看自己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原来的满满爱意了。
箫思安皱着眉头,满脸的不可置信,问道:“小语,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轻语问道:“成了什么样子?箫思安,你从来都不会反思你自己的吗?从你坐上了这个破位置,你还是箫思安吗?你在乎的只有你的皇位,你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可惜,我叶轻语愚笨,即便是用跑的,都跟不上你的脚步。我累了,不是我不想跟,是你不想要我了。”
箫思安问道:“朕何曾不想要你了?”
叶轻语问道:“我每旬喝的补药是怎么回事?你能解释吗?”
箫思安随即想起来了,叶轻语身边一直跟着一个懂药理的嬷嬷,即便她看不出补药里的成分,但是起了怀疑,再加上叶轻语的聪明,能够猜出来,也不奇怪。
箫思安说道:“小语,朕可以解释的,朕……”
“对,陛下说的没错,陛下是皇帝,是有苦衷的。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一句有苦衷,便要毁掉我的一辈子。”叶轻语手重重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面上痛苦,继续说道:“你说过的,永远不会伤害我,我永远都不会在你的算计中。你是怎么做的,至始至终,将我拉入局中,百般摧残折磨的都是你。就因为一句有苦衷,便要我承担这一切。箫思安,你的心呢?”
箫思安说道:“朕给了你天下至尊的一切,天下女人谁不羡慕你,你还想要什么?”
叶轻语哭着说道:“可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你心里的位置。你的世界那么大,大到可以装下天下人,装下六宫妃嫔,却装不下一个完整的我,可我呢,我的心很小,只有一个你。”
箫思安见叶轻语哭,本有些恼,但是听到叶轻语的指责,说道:“朕是皇帝,朕若是心中无天下,朕还有什么资格坐上这把龙椅。”
“是啊,你没错,你是帝王,必须胸怀天下,不能耽于儿女情长,你是后宫众多妃嫔唯一的夫君,你得恩泽均沾。”叶轻语抬手擦掉了脸上得泪水,冷着声音说道:“正因为知道你没错,我连抱怨都不能,我得为你管理后宫,照顾你得那些女人,慈爱那些孩子,不能有不满,不能有怨言。你放心,虽然我不是为了皇后的位置才嫁给你的,但是今后本宫会做一个合格的皇后,绝不会拖累了你。”
最终二人又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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