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
她遽然缓过神,忙不迭上来扶他。
手指方搭在男人臂弯上,便感觉无端生起一道酥麻之意。
她咬了咬唇瓣,扶着沈蹊,坐到床边。
他的面色很平静,唯有眸光微动。
沈蹊的凤眸很漂亮,眼尾狭长,每当对方审视她时,都能让兰芙蕖感到一阵摄人心魂的压迫感。这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眸,配上浓密纤长的睫羽,愈发衬得他眸光幽深寂静、深不见底。
不知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今天早晨的话,他有没有听见。
兰芙蕖下意识躲开他的眼神。
“我备了些金疮药,给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在昭刑间受刑,身上就没有不留下伤的。
对方瞧向她探往自己衣带的手,“嗯”了声,算是允了。
兰芙蕖先解下他的氅衣。
紧接着,便是一件袍衫。
等里衣彻底露出来时,她隐约可见棉布上渗出的血渍。伤口虽已经过简单处理,可仍能透出些斑斑血迹。探向男人里衣衣带时,兰芙蕖的手暗暗发抖。
一方面,这是她第一次解男人的里衣。
另一方面,她不知沈蹊里衣之下,遮掩的是怎样伤痕累累的身体。
衣带扯落的前一瞬,对方忽然按住她的手。
手背上兀地一烫,兰芙蕖听见沈蹊道:“不好看,会吓到你。”
少女抿着唇,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将男人手指拨开。
沈蹊侧过身,背对着她。
雪白的衣衫簌簌而落,露出结实的后背。
他是习武之人,却没有那般可怕的大块垒块,他身材匀称,背上却是纵横的伤口,看得兰芙蕖一阵心悸,即便心里面有过准备,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红。
眼泪“啪嗒”一声,恰好滴在男人的背上。
感受到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他双肩扩了扩,无奈轻笑:
“兰芙蕖,受刑的是我,你怎么倒哭了。”
小姑娘红着眼睛。
“我,我替你哭。”
这柔柔的一句话,一瞬间,让男人的眸光也柔和下来。他唇角无声动了动,闭上眼:“先上药吧。”
她去取金疮散。
药明明是撒在沈蹊伤口,兰芙蕖的双肩却不受控制地跟着耸动。少女手指细软,一寸寸抚过他的疤痕,须臾,哽咽着声音:
“有没有弄疼你?你……伤口还疼不疼?“
话音方落。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蠢话。
谁知,对方竟轻松道:“不过是些小伤,养养便好了,只伤了皮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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