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雅不在屋子里,明蓝绸面门帘下的大门是关着的,却没有上锁,崔婆子见状心里一乐,暗想真是老天保佑,伸手一推便走了进来。进了屋,崔婆子也不敢耽误,直直的进了内室,站在屋子中间看了一圈后朝正对着的黄花梨雕花拔步床走了过去,伸手摸了一下光滑如丝般的柔亮被面,心里暗暗嫉妒了一下,便手脚并用的往床里面爬去,爬到最里面,翻开床上的褥子,从身上摸了一个纸包塞到床角的缝隙里,然后又把褥子一层层的整理好,这才慢慢的退了出来,弯着腰把爬的有些乱的被面整理好,一转身正要离开,却吓的她惊叫出声,一屁股跌坐在她才整理好的床上。
“你······”
“你个死老婆子,趁我们姑娘不在进屋想做什么!”显明家的双手叉腰的瞪着已经吓傻的崔婆子怒道,身旁还站着四五个丫鬟,团团的把崔婆子围了起来。
“没······没有······”崔婆子哪里见过这架势,早就吓的快瘫了,支支吾吾的说道。
“还想狡辩,我明明看见你往我们姑娘的床上塞东西,你还不承认!杏儿!”显明家的说着转头看了自己的大闺女一眼,示意她上床去把东西找出来。
杏儿过去在庄子里是种过田的,是个有些体力的妇人,一把把崔婆子提溜了起来扔在地上,这才手脚并用的上了床,三两下便在床角摸出了那个纸包,又快速的退了出来,把纸包交到了显明家的手上,这才又瞪了哆嗦的崔婆子一眼退了回去。
显明家的捏着纸包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还是没有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便又瞪着崔婆子,把纸包往她面前一晾,道:“说,这是什么东西,你为何要放在我们姑娘床上!”
崔婆子经过先前的惊吓,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毕竟是宅门里的老人,见惯了风浪,见只有显明家的这几个下人,便起了抵赖的心,看了一眼显明家的手里的纸包,道:“我不晓得,我没有见过这个纸包。”
显明家的一见崔婆子还想抵赖,火了,暴跳如雷的指着她道:“呀呀,你还想抵赖,这明明是我亲眼看见你塞进我们家姑娘床角的!”
“没有,老婆子只是一时起了贪念,想到夫人的屋子里偷点值钱的东西拿去换银子,不晓得你说的纸包是什么东西。”崔婆子咬定自己只是来偷东西的,并没有见过这个纸包,一副耍赖的样子。
“你这个死老婆子,敢做不敢担,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你放了这个纸包,你想在还想跟我抵赖······”显明家的原先在乌苏雅回来之前,让崔婆子招供的,好显示自己的办事能力强,可是见她一副打死不认的样子,着实被气得不轻,指着崔婆子的鼻子叫骂道,还没骂完,便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后面的话便自动的咽了下去,狠狠的瞪了崔婆子一眼,回头看了两边一眼,自个先转身朝门口走去。
两个小丫鬟见状立马上前把崔婆子架了起来,往外间拖去。
“一进院子便听见闹哄哄的,你们这是在我屋子里唱哪出呢?”乌苏雅进门见这么多人在自己屋子里,面上一讶,视线在崔婆子脸上扫了一下说道,身后还跟着裴嬷嬷和青罗红绫几个。
“姑娘,您回来了。”显明家的已经侯在了门边,见乌苏雅进来,忙上前搀着她往软榻边走,扶着她坐下才指着崔婆子道:“奴婢们在姑娘的屋子里逮到这个老货,也不晓得想做什么,往姑娘的床上塞了这个东西。”显明家的把手中的纸包递到乌苏雅的面前。
乌苏雅看了一下眼前黄竹纸包着的东西,看样子像是药粉之类的,没有伸手去拿,示意裴嬷嬷接过去看看。
裴嬷嬷拿着纸包看了看,像显明家的一样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对乌苏雅摇了摇头。
乌苏雅让裴嬷嬷把纸包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恰好碧绢端着茶碗走了进来,见崔婆子跪在地上愣了一下,把手中的茶碗递到乌苏雅的手上,莫名其妙的望着崔婆子道:“婆婆不是说要去方便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没等崔婆子抬头,碧绢突然捂着嘴惊叫了一声道,“你你你······不会是在姑娘的恭桶里方便了吧,那可是姑娘专用的啊!”
“唔,咳咳······”乌苏雅刚喝了一口茶,听见碧绢这么一说差点把刚入口的茶喷出来,好不容易在裴嬷嬷的轻拍下缓过劲来,受不了的刮了碧绢一眼,忍住笑道:“你这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一边站着去!”
碧绢还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转头又看了旁边其他人一眼,见她们都对自己露出了鄙夷的眼神,连地上的崔婆子都是,挠了挠头,忙退到了红绫的身边,本想问问她自己说错什么了,却被她瞪了一眼,这下才老实了。
“说吧,这是什么,你为何要把它藏在我的屋子里。”打发了碧绢这个不在状态的,乌苏雅放下茶碗说道。
“夫人,老婆子是被冤枉的啊,老婆子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更不晓得是谁放在夫人房里的,夫人明察!”崔婆子决定顽抗到底,一面说一面磕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眼。
“冤枉?”乌苏雅轻笑了一声,转头望着显明家的道:“你们是冤枉她的?”
“怎么可能,是奴婢亲眼看见这个老虔婆把纸包塞在姑娘的床角的,不止奴婢看见了,她们也都看见了。”显明家的忙说道,伸手指了指跟她一起的几个丫鬟,见她们也都点了点头,这才恶狠狠的瞪着崔婆子。
“这么多双眼睛看见了,你总该没话说了吧,她们总不会都与你有仇,要陷害你吧?那你的人缘也太差了点。”乌苏雅望着崔婆子说道。
“老婆子不晓得她们为何要这么说,老婆子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见夫人屋子里没人,想进来头点东西,也不晓得怎么搞的,显明家的便冒了出来,还说那纸包是老婆子放在夫人床角的,可是老婆子根本不晓得什么纸包······”崔婆子说着抬头看了显明家的一眼,牙一咬,道:“说不定是她们放的,却赖在老婆子身上,夫人您可要替老婆子伸冤呐!”
“什么?你······”显明家的被倒打一耙,登时气的七窍生烟,叉腰便要开骂,却被一旁的二闺女莲儿拉了一下。
“娘,这儿有夫人呢,夫人自有公断。”莲儿轻声的说道,朝乌苏雅那边瞟了一眼。
显明家的心里一惊,这才晓得自己差点越矩了,连裴嬷嬷都没有说话,她多什么嘴,况且是乌苏雅让她们在屋子里等着的,难不成她还会相信崔婆子的话,这么想着,显明家的才安了心,料定崔婆子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撩起手等着看乌苏雅怎么整治她了。
乌苏雅失笑,贼喊捉贼也没有这样的吧!说道:“你倒是会推,都推到我的人身上去了。”
崔婆子心里一惊,她倒是忘了显明家的是相府送来的人了,真真是乌苏雅的亲信,顿时有些慌了,道:“夫人您可不能护短啊,老婆子······”
“住口!”崔婆子还没有说完,便听乌苏雅一声厉喝,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微微眯起,望着她道:“你真当显明家的是无缘无故的在我屋子里的?还是你以为就凭你的三言两语,便能把我糊弄住了?我问你,梓频打胎那日你是不是出去过,是不是去了落霞阁,见了谁?沈氏?还是白妈妈?你真当我这个夫人是吃干饭的吗?能容得了你这样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乌苏雅接连不断的问题把崔婆子问呆了,她这才晓得自己一直都在乌苏雅的监视之下,连今日之事也是她事先安排好的,自己分明是被她瓮中捉鳖了啊!
崔婆子这下才真的晓得怕了起来,刚想张嘴求饶,想起沈姨娘给的那些银子,想起白妈妈的要挟,又闭上了,低着头瘫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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