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坛主也差点被气了个七窍生烟,心说这些人当真没有半点血性,活该被林平之一个娃娃打了个灰头土脸。不过时间紧急,一会还要靠他们策应外围,此时却是不好与他们翻脸。当下便阴沉着脸,对选择司马天麒那边的几个人使了眼色,让那几人带着手下弟兄像死了亲爹似的加入了他的队伍。那些人的帮派都和天河帮有些关联,他们有的是天河帮的下属帮派,有的托庇于天河帮,也有的在天河帮势力之内讨生活,万万不敢得罪天河帮的。
眼见准备齐全,赵坛主便和众人喝过酒,砸了碗,相互抱拳道声‘保重’之后,浩浩荡荡的去寻林平之的晦气,司马天麒也要带人在外围策应,手一挥,众人向预定战场的两边兜去。
林平之‘北伐’以来,第一场惨烈厮杀便要降临在信阳城了。
第五卷 古都洛阳 第八章 腥风血雨
初秋的天气总是那样爽朗,对于经常跑江湖的汉子来说,春秋两季无疑是他们的最爱,既不炎热多雨,也无寒冰封路,若是能在午后来上杯热茶美酒解解乏,再与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侃侃江湖轶事,那真是神仙也不换的生活啊。
于乐言是洛阳北城帮的一个小小头目,手下管着几个弟兄,平日里收些保护费,放些高利贷,有了余钱便去快活坊试试手气,或是去品花楼找几个相熟的姑娘乐和乐和,日子还真有些小悠闲、小潇洒。虽然近来帮中高层迎来送往不断,河南、河北、山东、山西、关中、口外的江湖豪客更是一批批的往洛阳来,豫南豫中更是听说打红了半边天,但这些都跟他没半点干系。每月仍是解给帮中固定的银子,再吩咐手下几个小混混注意点,最近不要惹上得罪不起的人便好了。
于乐言前几日刚去了快活坊潇洒,现在手中没了大钱,只好去醉仙居喝喝酒,听听最近的消息了。洛阳的醉仙居虽然没有长安的‘谪仙楼’那样有名气,有历史,甚至有数百年窖藏的美酒,但这醉仙居怎么也是洛阳第一楼,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在洛阳说起吃饭喝酒,那第一个想起来的肯定是醉仙居。
这醉仙居占地极大,整个酒楼更是上下四层,中央一个天井直通房顶,敞亮气派无比,下两层有钱便可吃酒,地方大,桌子多,最是热闹,常常爆满。人虽多,口虽众,但菜色却是一流,速度自也不慢,很少有人因此吵架抱怨。上边两层可就是贵宾包间了,没有点地位,没有大把的银子,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尤其是四层,自醉仙居开业以来,于乐言还从没见过有人在那里用过饭呢。
此时虽是下午,但整个醉仙居的一二层已经人满为患,根本没有一个空桌,小二见于乐言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上,开口道:“于爷,您来了,您看,这也真够不巧的,下边实在没位子了,您看您是上楼还是找人并个桌?”
若是在寻常小店,于乐言此时早就大耳刮子轮过去了,并可以借此吃顿霸王餐。但在这醉仙居可不行,别看小二现在客气到谄媚,可你要是想耍横,玩无赖,那没说的,保镖护院会直接杀出来和你好好的‘深谈’一番。更何况开这么大一家酒楼,这背后又怎么会没点势力,听说这家酒楼可是和‘金刀王家’走的很近。‘金刀王家’代表着什么?就连他们北城帮的帮主,二三百号手下的杜老大在人家眼中不过是只臭虫,随便就可以捏死的臭虫罢了。他于乐言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哪里敢在这耍无赖,摆大牌。
暗自掂量了一下兜里几两碎银子,于乐言笑了笑道:“我就在楼下并个桌吧,也好听听南来北往的各路消息。”说着便在一个有空位的桌上坐下,并招呼小二给他上酒菜。
这桌本来坐着三个人,北边和西边坐着两个衣着式样相同的大汉,兵刃就靠在椅子上,随手可得。而东边则坐着一个小乞丐,衣着虽然破烂,但并不太脏,反倒是脸上脏兮兮的,东一块西一块让人看不清样貌。这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旁边一个锦袍胖子在说话,这胖子入秋了也不嫌凉,手中居然拿着把折扇,说道兴奋处浑身的肥肉都跟着颤悠。见于乐言落桌,三人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凝神去听那胖子说话。
见那胖子引得左右数桌的注意,于乐言也来了兴趣,他来这醉仙居本来就是想听听最近的新消息,当下便凝神细听起来。只听那胖子咂了口酒,又大声道:“那赵坛主可是天河帮的高手,天河帮有多大势力,不用在下多解释吧,所以啊,大家都听那赵坛主的。尤其是当大家听说那煞星居然勾结了官府,诬他们造反,还带着官军来对付大家,大家一个个的可是气愤到不行。关键时刻,还是人家赵坛主指挥若定,一边让人取盾一边让人将兽皮蒙在桌子上,好抵挡那煞星的弓弩。另一边还分出人手,让那小司马带领,散布在外围,阻断官军的救援,然后便带着几百名好汉去找那煞星拼命。”说到这里,这大胖子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让大家等得直着急。
有人耐不住,便开口催促道:“那结果怎么样了,是赵坛主赢了么。”这人的衣领子上翻着羊毛,一看便知不是常年在中原行走。
没等胖子开口,他左边桌子上的一个独眼汉子便先讽刺道:“赢了?要是那个死鬼赵坛主能赢,后边便不会出现许昌火并啦,他们天河帮也不会因为负气,又独自送了几百条性命。”
先前开口的人不禁疑惑的向那胖子问道:“既然那赵坛主输了,你怎么还夸他功夫了得,指挥若定啊?”
跟那胖子同桌的一个汉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都要滴出了眼泪来,这汉子脸色蜡黄,一身灰色的衣衫,衣服里边却好像裹着白布,隐隐约约的能让人看到些血迹。这汉子没笑几声,便脸色抽搐的狠咳了几下,想来是碰到了伤口。
那个大胖子脸色尴尬,小声的说道:“赵坛主的功夫自然是不错的,但那个煞星实在太厉害,这又有什么办法。多少成名的高手都栽在了他的手下,多少的好汉子都被他成批成批的给杀了,人家那是天上的杀星下凡,咱们凡人又怎么能抵抗得了?”
之前那受伤的汉子缓了口气,颇为好笑的对胖子道:“我说蓝胖子,怎么样,牛皮吹破了,法螺也吹不响了吧,哈哈。人家从信阳一路杀过来,眼看着就要进洛阳了,可你居然还在这给天河帮说好话。嘿嘿,知道你的妻弟是天河帮的一个堂主,可现在天河帮可大不如前啦,在那位杀星面前还不是土鸡瓦狗,人家在许昌城下可是眼睛都没眨就直接杀了数百人,现在天河帮上下哪个不夹着尾巴作人。咱们这些曾经为难过那位煞星的人,还是洗干净脑袋,等着人家发落吧,当然要是有银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嘿嘿,那可是买命钱啊。”这人一开始还在嘲笑那胖子,到后来却越说越苦,最后满脸落寞的闭上了嘴。
于乐言听了个迷迷糊糊,他琢磨着这些人说的应该是前一段时间对福威镖局大打出手,以及那个姓林的小子带人北上找场子的事情。不过这些人怎么说的这么玄,难道那么多的英雄好汉都被那一个小子打败了不成?于乐言满是诧异的插话问道:“诸位,你们说的是那个叫林平之的小子么,难道聚集在信阳和许昌的那些好汉们都被他打败了?那他的功夫得多高,岂不是比他们掌门厉害许多。”说完于乐言还颇有些得意,嘿嘿,这些个家伙可能不知道那姓林的是衡山派的吧,难怪碰了一头钉子。
他这话刚说出去,就近的十多桌人都向他看来,霎时的寂静,引起的是更大范围的安静,整个一二层的人都很快的安静下来,向于乐言看去,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于乐言被看的心中发毛,傻傻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是他同桌的那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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