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余缺依旧靠在罗摩的肩头,身体近乎是完全嵌在了他怀里,偶尔咳嗽一声,鼻息间都能感受到一股血腥气。
——是金丹撑不住要碎了。
许烬紧紧握着他一只手,罗摩在抱着他,三具躯体塞在后座显得拥挤,但余缺恨不
得能再狭窄一些。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即将跌落的境界,金丹碎裂的疼痛,让他隐隐生出了一种恐慌。
一种好像再努力,也不能强大起来的恐慌。
许烬:“师傅,麻烦开快一点。”
前排的司机瞄了眼后视镜:“前面就是医院,要停一下吗?”
“不用,家里才有药。”
汽车飞驰而过。
下车后怎么走的最后一段路,余缺已经完全留不下印象,他有意识的时候,身体已经陷进了柔软的床铺。乌黑的发丝凌乱地散开,连眨眼都变得极为缓慢,四周的空气好像很稀薄,他无意识的微张着唇,呼吸很重,罗摩在温柔地抚摸他的侧脸。
白日里极度冷漠的面孔上,此时流露出无法掩盖的痛苦和脆弱。这是他吗?
这是他。
意识因为疼痛时而模糊时而清醒,他感觉喉间变得极度干渴,紧接着,他就尝到了温热的血。是许烬划破了手腕,抵在他的唇间。
这是世间无解的毒,也是他逃避痛苦的药。
他克制不住地吸吮着那处伤口,像是在汲取自己为数不多的力气,金丹碎裂的疼痛渐渐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如梦似幻的愉悦和一种轻飘飘的、仿佛羽毛在空中飞舞的痛感。
他的感知好像渐渐清晰起来,能感受到许烬手腕处,伤口被温热的舌尖舔舐时、那种微妙的痛和痒。
他的感知好像也渐渐模糊起来,所有的痛苦,所有不可言说的伤口,都好像在被看不见的手一一抚平。
在这种独特的、无法言说的体验里,余缺对痛觉和愉悦的界限越来越模糊。
为数不多的理智,催促着许烬将手拿开,但他刚试图后撤,余缺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在伤口处轻咬了一口。
“呃—”几乎是瞬间,许烬的脸就像是被热气熏染过一样,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那只被抓着汲取血液的手攥成了拳,手臂上肌肉绷出了明显的青筋。他的本体还在看他,在轻咬着那处伤口,又用舌尖一寸寸地舔舐过去。
这让许烬眼中无端地多了几分攻击性,原本被共享的痛苦在此刻好像都成了欢愉,他的嗓音变得低而哑,低念着余缺这两个字,身体不自觉地倾身靠近,喉头发痒,俯身嗅了下本体脖颈处的混合着体温的味道。
他的手一寸寸地顺着柔韧的腰往上,试图将外面碍事的西装剥离,只放在衣扣上,就被一掌击落,滚落到床下。
很沉闷的一声响。
许烬咬牙抬头,只见罗摩将人重新抱回了怀里,眼神如刀:“想死吗?”
情绪上头也得有个限度,过量的毒素,以现在本体的身体情况,根本承受不住。
虽然知道这道理没错,但许烬就是莫名感到不爽,特别是看到罗摩将本体紧紧拥在怀里,将手按在本体的后腰缓缓摩挲的时候,那种难以言说的不满抵达了顶峰。罗摩抬眼看向他,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皆表现出无形的搏杀欲。
但谁也没动。
对峙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余缺太难受了,他下意识地寻求能缓解痛苦的方式,在罗摩的脖颈处咬了一口,吸吮血液。
“嘶—”罗摩轻抚着他的后颈,又因为血液没有毒素,被嫌弃的推开,低笑了一声:“可以了,忍耐一下。”
但疼痛不是想忍就能忍下的。
余缺还是很难受,难受到许烬下意识想继续喂血,又只能按捺着、呆在旁边握住他的手腕。
没有了毒素作用,各项感官再次变得明晰,余缺整个人都绷紧了,他试图蜷缩起来,身上的西装也因此凌乱,他再次感觉到呼吸困难。罗摩将领带抽出,又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视线流连在微仰的脖颈上。
很白皙的肤色,隐隐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刚刚喂血的时候,在脖颈上溅出了两粒血点。极艳丽的红落在白皙的肤色上,让罗摩瞳色微深,他注视着本体毫无防备的露出致命处的模样,注视着脖颈上凸起的喉结,手指轻碰了一下,喉结微颤,罗摩喉间发痒,他突然想用唇舌品尝一下脖颈上的皮肤——应该会有种无法形容的甘甜。
温热的唇舌落下的时候,余缺发出了一声又哑又轻的闷哼,听在耳朵里,无端让人心底发痒。他胡乱地用手推了下罗摩的脸,耳边听见含糊地低笑:“不是疼吗?很快就不疼了。”
此刻,所有理智全线崩塌,混乱的情绪占据主位。
乌发交缠,余缺坠入了一场迷离又梦幻的梦境,细微的呢喃好像在耳边,好像又很远,冰冷的手指,炙热的掌心,感官被完全掌控,他面泛潮红,呈现出令人心脏发颤的昳丽艳景。
临界点时,他下意识地抓住了罗摩的手。
罗摩:“不可以吗?”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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