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妆候在二门上等人,饮宴整日的爷们儿仍旧是神采奕奕的模样,牵了她手上院子里头赏月,到了亭下的佛龛前冲月光菩萨拜了拜,又点了斗香祈求万斛桂粟薪收这才登亭赏月。
葵花石桌上供奉了两盘月饼,排着纸绢做的素服女子像,卫应拈起个瞧了瞧,“素闻扬州小秦淮河沿岸有这样摆月宫人,以莲藕祭祀的风俗,是这个不是?”
卿妆点头,他又问:“求什么?”
她笑眯眯地道:“求貌似嫦娥,圆如洁月。”
卫应转过头支着腮上下打量她,食指在鬓边敲了敲,“确实,这儿的风水好,把尖果儿似的脸都养的圆润了,再求求回头长得真和银盆似的,当真圆如洁月了!”
女子可杀且不可歪排美貌,她气坏了张牙舞爪来咬他,他任她发狠在手背上留下串牙印子,闹腾间袖子里的物件掉在了桌子上,是只张着伞盖的兔儿爷。
要说兔儿爷也不妥当却是个女兔儿爷,头戴庆云冠穿一身缠枝花袄裙的官服腰系牡丹大带,怎么瞧怎么眼熟,和她寻日宫中的打扮一模一样,只是生就一张栩栩如生的兔子脸。
三尺来高俏生生地立在桌子上,她看了又气又笑,瞪了他一眼把女兔子抱进怀里,“卫应,看来你就是我命里的冤家。”
如此颂扬他笑纳了,抚了抚她的脸笑道:“冤家送你的,喜欢不喜欢?”
“喜欢呀!”她娇娇俏俏的尾音像把小钩子,眉眼连带着都是弯弯的,“喜欢它,也喜欢你!”
他俯身来亲她,袖犬从卿妆的袖子里钻出来,闻着他唇上有点心的滋味,顶着圆滚滚的大脑袋去亲他;卫应嫌弃,拎着它的脖子肉给揪出去老远,袖犬不乐意,在桌子上打了个滚咕咕哝哝的,翻山倒海似的推了个果盘下去。
丫头来收拾残局,卫应点点怀里人的脑门,看她唧唧咯咯地捂着嘴笑直摇头,“养的小畜生跟你一个德行,脾气大的没边儿了!”
“我脾气好,好的不得了,你看看,看看!”她慌里慌张给自己找补面子,凑到他耳朵边神神秘秘地道:“你送了我份礼,我且少不得你的。”
珑宁送上来两只锦盒捎带手带了随侍的丫头们离开,山亭上只剩了他们二人,锦盒打开是成套的戏服,虽没有勒子水纱,但装扮起来却横生了七分雅致柔曼的韵味。
她垂了水袖俏生生地立着,“卫大人,想听什么曲儿?”
他没开口,只执了酒樽在手,目色沉沉地看着她,酒水微漾早乱了心事。
卿妆笑,“那就先《惊梦》吧。”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是他听过许多遍的,却无一人能似她绸缪顾盼,一朝入梦,果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她又同他唱遍青山啼红了杜鹃,水磨腔缠绵婉转,亏得她一把好嗓子,好叫他明白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
她也同他唱那曲《滴溜子》,好景艳阳天,万紫千红竞开遍,湖山畔,云缠雨绵;窈窕的身姿徘徊在无穷无尽的风花雪月里,中秋的孤光他与她共赏,一夜看尽江南烟雨里春容半遮的女子,与歌尽云霞韶光的良辰美景。
他醉在她的曲子里,不知今夕何夕。
转天入宫上值仍旧是宿醉后的郁结,始作俑者倒悠闲自得,挨着车围子缠着他嗤嗤的笑,伸手勾了他的衣袖缠缠绕绕,“头还痛么?”
他不待见她这样洋洋自得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笑模样,“把我灌醉了有什么企图,昨儿回了房可对我有不规不矩,还不从实招来?”
卿妆把脸埋在衣襟上笑,“哪里有,你哪里醉了,回房了还在我小衣上题了首诗,才思敏捷,旁征博引哪轮得着我不规矩。”
素来的英明毁于一旦,他觉得头疼,宫门前仍旧佯怒不愿意理会她,不防有女官来回事,伏在卿妆耳朵根儿上道:“喜倌昨儿从马上摔下来了,跌折了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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