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先头被高氏涕泪横流的模样糊弄住了,心里头恨卿妆恨到巴不得掀了她家祖坟。结果细究下来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感情她和刚出窝的鸡崽子似的,叫高氏这个毛丫头颠在簸箕里耍着玩。
晓得她跌面子不痛快,这档口人人心里就跟上了一张弓,紧巴巴地调满了弦,回事的丫头一言语,弦霎时就断了。老太太不好出面问东问西,就由棠姑代劳。
她调过脸看那丫头,“高姑娘的哥子?他当东西与府里头何干,打出去了事。”
那丫头道:“不是这么个事儿,前儿高姑娘打咱府里拿了二十六件金银玉器叫高家那位大爷替她当了,换了二三千银子给高家置宅办地,结果今儿高姑娘反悔了,使人上当铺要把那起子东西赎回来。人朝奉说是当初是死当,没有赎回来的理,结果姑娘就把人家门脸给砸了,高家大爷和那朝奉是把子,这会领了市井间几个破皮闹到门上找姑娘讨说法。”
来龙去脉说明白了,连丫头婆子都觉得扫脸,堂堂首辅大人日子过不去还是怎的,上当铺当物件还要死当,多早晚都没听过这样的热闹。碍着老太太坐镇,不敢明着议论,可心里头好奇的都能跑马了。
老太太气得没法言语,家里头出了牛鬼蛇神,可劲儿糟蹋日子,她拎起沉香拐就往高氏身上招呼,“卫家哪点对你不起了,让你这么糟践?上下一针一线姓的都是卫,谁借你的胆子敢把卫家的东西拿去换钱,你高家几斤几两,用着银子也不怕半夜叫鬼勾了魂下地狱!”
高氏顺地滚躲,又哭又喊地求饶,“老太太饶了奴,饶了奴吧,奴家里头没有哥子,那人定是冒充的,他们串通一气来害奴。老太太,您明鉴呐!”
棠姑嫌她大呼小叫地叫人看笑话,使了婆子媳妇把她嘴堵上,“你家里没有哥子人家怎么打上门来了,老太太不冤枉你,叫男人进后宅没得惊吓了姑娘丫头,你自个儿出门看,什么仇什么怨讲明了再来回老太太。”
婆子下死劲才把人拖拽了出去,厢房里头终于消停下来,老太太这才想起屏风后头还倒着一个,点了周氏和青安,“还不把你们姑娘搀出来,打盆水来擦脸。”
卿妆被外头一阵哭一阵闹搅的脑仁疼,额头火辣辣地要撬开天灵盖似的,亏得攥着屏风下头的须弥座才没一头栽倒,等人来搀她几乎瞧不清楚脸了。周氏和青安也不敢哭,她撑着两人的手腕子勉强对着老太太拜了拜,“老太太,唬着您了。”
老太太叹口气,横竖不能给她赔礼道歉,只叫丫头摆玫瑰椅来让她坐,“今儿左右是我叫那腌臜货迷眼了,倒叫你白白冤屈了一通,等那脏货回来给你发落她,甭站着了,歪那歇会。”回头又叫人请卫应,“应儿可在前院,叫他来,把卿丫头接回去。”
棠姑笑着回道:“应大爷在前院呢,使人叫去了,寻日头前事忙,得过会功夫才能来。”
老太太不乐意,“叫他抓紧的,娘们儿跟这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有别的什么事儿比这还要紧。医婆呢,给卿丫头敷药。”
三五个婆子媳妇在她跟前来来回回地忙活,擦完脸抹上药,卿妆眼花缭乱头更疼了,冷不防外头声嘶力竭地闷嚎,叫人心惊胆战。
棠姑门口正候着信,问明白了进来回话,“押门房里的男人确实是高氏哥子,早间有人给他送信要把当了的物件要回来,忙不迭从赌场跑来的,当票还在这呢。上头二十六件都是咱们府里的东西,叫管事的点验过了,原先是给了卿丫头的,后头叫高氏搬院去了,还没登记造册倒先过他们高家的手了。”
老太太支着头问:“前儿我记得,那脏货是不是还在咱们娘们儿跟前显摆来着,说是卿丫头给她的?”
棠姑笑说是,“那天我看了,几乎将卿丫头屋子搬空了,约莫连抢带拿的,卿丫头面薄也不好言语什么,倒是便宜她了。”
“便宜谁?”
外头有声儿,丫头帘子一挑,卫应迈步进来,到了里间先施礼,“给老太太请安,见过姑妈。”回头见卿妆脑门上裹层药布,又问道:“这又跟谁动过手了?”
棠姑见了忙圆场,“没谁动手,后院里头出个鬼儿,老太太气了失手砸了个杯子,卿丫头没躲得及叫碎瓷蹭着了。老太太心疼得什么似的,特意叫您来把姑娘接家去,别委屈着。”
都是场面上的话,左右周全着可怜的面子罢了,卫应挨着卿妆身前坐了,意味深长地问:“什么鬼儿,折腾得这样热闹?一路来又哭又喊的,喊冤的要银子的什么都有,孙儿听说还有什么药丸子,打哪来的?”
老太太被他挤兑的没脸,卫姪不乐意了,“怎么跟老太太说话呢,还不是你房里头,也不知道假干净里头脏臭呢,还脏臭里头真干净,你说有意思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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