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妆拿掐丝的莲蓬盒子装了点心,后头还跟着一窝蜂似的丫头,周氏将人轰干净这才絮絮道:“姑娘就是太惯着,今儿嬉皮笑脸讨点心,后儿不晓得什么花样,少不得欺负头上来。”
她也不在意,只笑道:“这不有嬷嬷坐镇,您一沉脸色她们肋下恨不得生翅,我哪里怕什么?”
卫应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里吃茶,听她嘴上抹了蜜,在外头四处花言巧语,等人进门看了他依旧是笑着的,“大人回来了,这样早,奴心想着还要过个把时辰呢!”
她想回头招呼人进来伺候,结果一回身连人影子都不见,周氏早把有干系没干系的丫头婆子全给掫别院去了,今儿日子重要,谁也不能来破坏。
卫应道:“我听说姑妈又使人为难你,赶回来看看热闹。”
她笑眯眯地在他对面坐了,顺手把盒子推到他面前,“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老太太赏的头面丢了十来件,府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影子,这会还接茬找呢。不巧的是大人来晚了,奴这儿的险情叫东府小穗姨奶奶化解了,但巧的是,奴新做了梅花糕子还热乎,您要不赏脸尝尝?”
忙活一整日宫宴就下了两筷子,早已是饥肠辘辘,方才闻着梅花糕的香,他甚至艳羡起那起子丫头,可以明目张胆地围着她讨赏。他呢,还得装腔作势唬唬这丫头,世道艰难,个中心酸哪个能知晓。
卫应捏着杯盖不紧不慢地拨茶叶,“宫宴刚用过,不饿。”
事情的开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畅,终归好事多磨嘛!
卿妆这么着安抚自个儿,虽然他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但是该说的还得要说,至于他接受还是不接受那就是他的事儿了,于是她清清嗓子道:“其实,奴今儿是准备借这个糕,和大人赔罪来的。”
终于说到正题了,卫应不动声色道:“你哪儿错了?”
她干巴巴地笑了笑,“也不能尽说是错吧,昨儿晚上大人问奴,奴心里有没有您,奴骗了您。虽然进府的第一面不怎么值得回忆,但是往后大人好像没怎么对奴苛刻……”
她看着他阴晦的眼神赶忙换个说法,“是甚好,甚好!打那儿起前后您救了奴三回,应天两回,松江一回,那次最惊险,大人差点把命搭上。”
卫应冷笑,“你可太能抬举自己了。”
她点点头,“当初奴也是这么想的,您留奴在身边是有旁的目的,不然以奴这样的身份您早叫人打出了还有进卫府的机会,所以奴不敢妄动心思。”
就说这丫头心思通透,她不言语也断没有她不晓得的事情,早上出门前叫周氏好生劝劝,这奏效也太显著了些,莫不是往岔道上走了?
他嗯了声,试探道:“还算有些见识,你今儿这是跟我摊牌来了?”
卿妆摇摇头说不是,“奴当初是这么想的,这会可不是,若奴一直认为大人待奴的好只是应付差事,那便是辜负了大人的一番心思。奴如今心里有您,并非是主仆情分,而是男女之意!”
他被她突然而来的真情实意震的耳朵边嗡响,先头以为不过赔礼认错半推半就,事儿也就水到渠成了,可是她堂堂正正地告诉他,她肖想他!
这如同他小时候尝过的琥珀饧,虽然甜的腻人,但因偷溜出府自在地尝过,就让他尤为喜欢;可是父亲母亲不准,以致于后来好些年再也没机会见到。
直到成年后在街边铺子买了包,入口时的欣喜若狂自以为再也不会有第二回,可如今这样的念头里又夹杂了失而复得的感激,竟比上回还要强烈些,叫他险些持不住茶碗。
然则转念一想,这丫头是油滑惯了的,一时甜言蜜语叫人招架不住,该不会又是为了什么样的勾当来糊弄他的?这么一想,心花怒放霎时成了乌云密布,惊喜劲儿太盛,如今半空里跌下来,无端地失落。
可他又怕她当真说的真心话,好容易盼到她开口,再这么兜头浇瓢冷水未免破坏气氛,姑娘家的心思比朝堂上古怪的老臣还叫人难以捉摸,他拿不定主意就默不作声来瞧她。
她大约是头回把话讲得这么明白,眼睛里有水光,脸颊红扑扑的,手指在书案下搅成一团。大大方方将心思讲给他听,可终归是个面嫩姑娘家,她有她的小骄傲也有腼腆,瞧他不错眼打量她,破天荒把头低下了。
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他心里高兴,可又想着不能如此便宜了这丫头,于是哼了声,“你对我有男女之意,所以?”
卿妆抬起头瞧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有些茫然,高兴不高兴给句准话都成,这么平心静气的是什么意思,她眨眨眼睛道:“既然心里有大人,就希望能时时和大人在一处,当然能伴着过一辈子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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