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老太太越发开怀,叫人搬了杌凳来安置在卫应身侧让她坐了,“叫旁人忙去,且坐下歇歇。”回头嘱咐棠姑,“将我拿盘里的枣儿栗子的挑拣出来给卿丫头吃。”
花厅外有婆子托着漆盘进来请点戏,卫姪叫了一出回身指着卿妆道:“那坐着位大角儿,晓得好坏,叫她点了去,我们这才好往下头续着。”
三太太忙做和事佬,笑道:“二姐姐可点的哪出倒说出来听听,听惯了的咱们可不应。”
卫姪冷笑,“不过是《孽海记》里的一折《思凡》,讲得是小尼姑年幼被爹妈送到仙桃庵寄活,因耐不住寂寞脱逃的事,卿妆姑娘最拿手的怕也是这出戏吧?”
谁不晓得她这会在指桑骂槐,就差顶着卿妆的鼻子叱问她如何下劲了心思勾引卫应了,一时间吃茶的理衣的唠嗑的各忙各,眼神倒没地跑,一味儿瞅着卿妆如何应付。
捧漆盘的婆子到老太太跟前行了礼,转道行至卿妆这儿,她抬手指了一出这才欠欠身笑道:“奴不敢没规矩,自从随在大人身边伺候再不肯生出旁的心思,许久不曾唱戏只怕基本功都撂下了,连往日的名号估摸也对不住,姑奶奶这样讲倒羞煞了奴。”
她唱的好与坏哪个在乎,都眼巴巴地往老太太那儿挪,要听听这个八面玲珑的丫头点了什么一出戏来对付凶悍婆子,老太太打趣说眼花看不清楚,转手叫了棠姑来续上两出。
那厢棠姑接了前后瞧瞧,笑道:“卿妆姑娘点的这出《邯郸梦》妙的很,那卢生受了神仙点拨明了醉心的富贵荣华不过南柯一梦,这才登至蓬莱界扫落花去,我便大胆替老太太点《鸣凤记》里《吃茶》《斩杨》接着后头,再好不过。”
婆子嘱咐开戏去了,一时间曲笛笙箫琵琶顿起,棠姑叫媳妇们再挑了两盏富贵吉祥纳纱灯来挂在廊下添道喜庆劲儿,转角有年轻的小丫头管不住嘴,一面议论一面唧唧咯咯地笑。
头个道:“姑奶奶寻常那样厉害的人,咱们姐妹哪个不惧她,今儿却碰一鼻子灰。要说咱们心里欢喜那是没规矩,不过卿妆姑娘一把软刀子使得好,咱们也不能偏私,到底要赞两声。”
后一个道:“可不是,姑奶奶说她贪慕虚荣攀着咱们大爷,她倒是敞敞亮亮言语不该她的富贵不过是黄粱美梦,她压根儿不稀罕,虽说身份低些但还算有几分气度。”
棠姑站在廊下听了会戏,只笑着也没言语,返身回桌伺候去了。
那头的戏歇下也到传晚饭的时辰,老太太再没叫接着唱倒是让云出岫一干伶人到花厅上领赏来,头前自然是班主曾白衣,几个小丫头见了他的真面早羞得满面通红,争抢着往漆柱后闪躲。
卿妆正埋头喝茶,冷不防叫卫应捉了只手去,她抬头却瞧了曾白衣的视线越过众人向她这处扫来,她不过笑着颔首又低声对卫应道:“大人还怕了他不成?”
他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他算哪门子的人物,你前儿在关山街口路遇故人抱着我哭闹,好赖不愿撒开,这会别又要故技重施罢?”
她眼前发黑,“大人也说是故人,既是故人便是过去,奴也不是那样为难自己个儿的人,大人怕是多虑了。”
他慢条斯理地瞧着她笑,倒也没把手放了,越发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头前卫姪身后的婆子这会功夫从云出岫牵出两个小姑娘来,卫姪回身笑道:“老太太,瞧这一对姐妹花比卿妆姑娘生得如何?”
谁也不晓得她要做什么,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哼道:“到底还小比不得卿丫头的气度,人唱着戏好端端的,你扯着人家来作甚,小丫头家家再唬着,还不撒开?”
卫姪又笑,“昨儿同应哥儿拌了两句嘴,横竖我这个做姑妈的拧不下来脸给他赔不是的,今儿可巧了遇上这姐妹好看的。我心想着应哥儿往屋里收一个是收,收两个也是收,索性挑出这姊妹两个都送到他房里去伺候着茶茶水水的,免得只卿妆姑娘一人不经心再叫应哥儿恼了,老太太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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