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抬眼瞧着火冒三丈的夫人四平八稳道:“家里就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哪里是我管不了的?倒是姑妈,今儿姑丈虽未言语但是面上老大不高兴,您年节的不在范阳叫卢家子侄摸不着头绪,您得了空还是同姑丈好生说说罢。若我这个做侄子的哪儿叫您不快活了,您斥责我自当听训,何必为难我房里的人?”
是他言语的这话么,跟这儿打马虎眼偷梁换柱,卫姪冷笑,“年节的我爱上哪儿上哪儿,你这个做小辈的倒管教到我跟前了来,缺了礼数的东西!你爹被那下贱的女人磋磨死的早没管束好你,如今叫我这个做姑母的碰上了少不得替他管教你,还不跪下。”
她这一番吼的三太太四太太心里发憷,只恨不得替卫应跪下了,一面将屋里的下人赶散一面来捂她的嘴,“我的好姐姐,生气归生气,提那起子往事做什么,传扬出去谁有个好?你到了范阳有姑老爷助着你,咱们可怎么样,就是应哥儿一个人坐在如今的官位上孤苦,你不帮衬就罢了,怎么能窝里反呢?”
卫姪恼羞成怒,早不管顾了,“我瞧他这个官不做也罢,昏庸无能,连诗书礼法都忘个干净,做什么狗脚中极殿大学士,早卸了任大家都清净。”
卫应任着她闹,待她消停时才起身道:“姑妈教训的是,我做官做久了忘干净了礼法,卫家以忠廉为训,我作为小辈若是违背,往后哪还有脸拜宗祠?大表兄的事儿依着大殷的律法该如何就如何,卫应在此多谢姑母教诲!”
今儿非但没讨得便宜,莫说儿子的前程连性命一道葬送了,她这会煞红了眼睛,规矩身份全然不顾,若不是两个太太并上丫头婆子拦早杀到卫应跟前儿去了。
花厅上滚粥一样的沸腾,外头却有个素衣素裙的婆子进来,也没福身只颔首道:“老太太问这儿可怎么成这样了,大年下的主子唱戏给下人看没这规矩,叫姑奶奶好生歇着,若是不待见这儿逢着今儿天又好,下半晌就叫姑老爷来抬了家去吧。”
说罢,她又蹲身对卫应笑道:“老太太许久没见着应大爷惦记得很,说昨儿梦里还见着一回,听闻卿妆姑娘也从应天来的,老太太心里欢喜,想一并见见。”
卫应道:“我晓得了,您回老太太一声,我换下朝服便去请安。”
那婆子这才福身去了,花厅上的戏散了场子,两个姑奶奶搂作一处哭;三太太送了姨太太去,嘱咐自家姐姐往后些日子再也莫要来了,回身的功夫正巧见着卫应拉了卿妆出门。
她讪讪笑了,“应哥儿,今儿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家里人来也不得闹上这一出。你姑妈是个人来疯,不称心的就可劲儿撒气,看在你三叔的面上不和要她计较。”
卫应弓身行了礼,“三婶子言重了,一家子人打擂台左右听个声,不往心里去。”
三太太倒有了笑模样,“这才是了,老太太要见你们,快些去吧,你姑妈那我和你四婶劝着呢,横竖不叫她闹了。”
卫应道了谢,转身出了门,背着人哪还有刚才温和和煦的样,阴沉着脸眼神刀子似的往卿妆这儿刮,“你是个傻的么,别人做个套你就往里头钻,跟我面前成天抖机灵,到了这儿是哑巴了?”
卿妆呛了满肚子冷风,干张着嘴说不成话来,心道您偶尔还讲讲道理的,里头那姑奶奶可不这样,普天下她讲得才是道理旁人言语的都不成。就算她长了七个心窍也抵不过姑奶奶一门心思要整饬她,那能有个好么?
卫应看她白着脸在寒风里抖,也不言语了,接了仪渊递来的斗篷将人一裹,“冷着了?”
她笑盈盈地道:“也不算冷着,头前来的时候正揉昨儿的獐子皮,可巧带了来,跪地上的时辰奴趁婆子不留神塞膝头底下了。您甭看着奴衣裳湿了挺唬人,其实奴一点也不……”
她絮絮叨叨地说地犹自快活,卫应脸色越发的阴森,她多识趣儿啊,话头一转,“奴还是很冷的,这会雪水都渗进裙子里,哎呀,怎么这样冷?”
卫应直觉得头疼,抄了人抱进怀里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周嬷嬷和青安正收拾抬来的物件,听着信早早地接进门给卿妆换了衣裳梳了头,在随着往卫府的庵堂去。
先头传话的婆子正候在山门里松柏下,见人来笑道:“应哥儿来啦,老太太在西佛堂里坐禅,约莫还须一刻,哥儿和姑娘先同我到耳房来歇着。”
卫应说无碍,“棠姑不忙,一刻我们便候着,只当陪着老太太尽心了。”
廊檐下有计时的琉璃沙壶,眼瞧着白沙要尽,棠姑这才在外头轻声回事,“老太太,应哥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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