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白衣笑笑,“头前带路,我去瞧瞧。”
那人收刀归鞘,转身的功夫却被曾白衣一把捂住了嘴,刀光一过,他挣扎了几下躺在血泊里不动弹了。曾白衣掸了掸衣襟上的血,挥之不去,他垂眼道:“怕什么呢,你死了,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今日日头甚好,行人都挤在街头置办年货,熙熙攘攘,等回过味这阴森森的小巷死了人早就是下半晌的事了。
那厢卿妆离了曾白衣也不坐轿,顺着僻静的街头漫无目的的晃荡,她那样伤心,周嬷嬷和青安互看了一眼也没忍心拦着,只远远地跟在后头。她走了半晌瞧着棵老槐树,再也没撑住,蹲了身蒙住脸,眼泪顺着手指缝往外淌。
她口中挤兑曾白衣再热闹不过是为了挣个面子,等到背了人,心头上就跟掏空了似的,打小到大就得这么个巴心巴肺关心她的人,他承载了她年少时对情情爱爱所有的憧憬。
那时候师父病故,曾白衣成了班主,云出岫在他手里渐渐成了气候,虽然出了名可在寻常人眼里终究是波唱戏的,尤其她还是女孩子。
在大殷但凡有点出路的姑娘都不会沦落到戏班里,毕竟女伶除了戏子外更多的还被叫作玩意儿,所以尽管名伶卿倌的声誉在外,再规矩唱戏也免不了被人惦记上。
曾白衣为了她的周全挨打受骂,生死里来去,她心疼就鲜少再抛头露面,太平时选几家正派的唱场堂会,只等着曾白衣娶她过门。那时候她认为找到了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他是她劫后重生上天给的恩赐,他的善意值得她一辈子来还。
后来这些前尘往事都成了笑柄,她情到深时却忘了,他一张嘴除了会唱少寄幽情还会说离情万千,还怎么能相信?
好在她醒悟的快,也不做纠缠,她在陈怀府邸的柴房里,隔着窗看着血葫芦似的曾白衣将一切都说明白,“我答应去卫府,救得了你是你的造化,救不了你是你的命数,我无能为力。至于你我,到此两清了。”
那天他什么时候走得她记不清了,好像听他说让她等他,等过些年将她风风光光地从卫府里接出来。
过些年,那过的这些年怎么算?
所以他说的,她就当笑话听了。
如今过去了月余,冷不防故人再见,所有埋在心底的情绪重新摆在明面上,旧事像深埋进血肉里千丝万缕的藤蔓,活生生的被扯出来。粉饰太平也不过是面上好看罢了,心底如何千疮百孔血流成河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哭也不敢出声,耳朵边的脚步就显得越发的沉重,她以为挡着别人的道就把身子往树底下缩了缩继续抹眼泪,结果那脚步声到她跟前停了,有人戏谑道:“一眼没瞧着,怎么又哭上了?”
卿妆抹了抹眼泪,一面抽泣一面顺势拜了,“给大人请安!”
惦记着忘恩负义的人哭成这幅德行,倒也没忘了他,真难得!
卫应蹲下,凑手抚抚她的脸,一手水渍也没嫌弃,轻声道:“自个儿躲这儿哭什么呢?”
话说的慢,又带着诱哄的味道,她也顾不上失礼,背过身又蒙住了脸。
他将她抱进怀里,戏谑道:“不就是摔了两方砚,多大点事,出了那铺子再好的砚台都是旧物,值当惦记?”他又顺顺她的背,“女人家掉眼泪也不是事,藏着掖着是小人行径,哭出声来有什么的?”
曾白衣就是那旧物,他过的地界儿有什么事能瞒住他的,不过是给她个台阶下罢了。冰封三尺厚的墙无隙可乘却经不起三春暖意的吹拂,融之即散溃不成堤,卿妆再也没忍住,攥住他的衣袖子嚎啕大哭。
他将她搂得紧些,笑意却骤冷,搁他府里生龙活虎的姑娘出趟门就叫人欺负成这样,曾白衣算个什么玩意儿,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上蹿下跳?他还给留了活路,真是许久不动手,心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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