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个阳间的判官不乐意了,嘴角噙着笑,越看越是勾魂索命的,“那便等天亮,两位先生就在这儿安生住下,我自会派人知会二位的家人。”
救不回来人自个儿命保不住不算还得搭上一家老小的,两个郎中腿软跌在地上,隔着屏风只央求里头躺着的那位,可千万发发慈悲,上下几十号人可都指着她过活了。
卫应没往屏风后头去,站在廊下看袖口上的污血有些心不在焉,刚才那丫头三魂七魄飘飘忽忽的他也跟着去了似的,住久了的庭院夜色里显得空落落的。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她最后的模样,攥着他的衣袖说肚子疼,眉眼弯弯的都是失望和无助,他想帮她却无能为力。
粥是他挑的,也是他叫用的,他忽略了她眼睛里的不情愿,这会悔不当初。
也许杀生害命久了,无意间都是血色弥漫,他曾经不晓得的濒死的绝望,如今恰恰领略个透彻;就像她的血染上他的手尤不甘心,渐渐往心里弥漫,和那被血污透了的衣袖似的,只怕再也洗不干净了。
他不晓得如何熬过这个长夜,可又盼望着天早早地能放亮,那样旺盛的一个姑娘,应该能醒过来罢?若不醒就再换个郎中,应天府不成就换去别处,天下医者诸多,再不济,个把两个成事的还是能寻到的。
仪渊给他兜上件斗篷,理了边角才道:“大人宽心。”
他走了窄道,往后除非她醒来,就再没有宽慰一说,他问:“人拿住没有?”
“拿住了,方才传回来的信,送粥的黄门郎是在秣陵关被截住的,跟余下四个小宦官压根儿奔的不是同个的方向。”仪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反应,这才道:“心里头指定有鬼儿,晓得这会谁也保不住他,逃命去了。”
卫应弯唇一笑,拿魂摄魄,“叫什么,谁跟前儿的,家中还有谁?”
仪渊道:“本家姓金,是御用监的典簿,爱说大话满嘴跑舌头的,宫里的都给个绰号叫金舌头;后来陛下听着了御赐这个名儿,他倒不拘着人前人后显摆,都不晓得他叫什么了,家里有个哥子还有个老妈。”
卫应垂眼,转转扳指,“今晚上务必撬开嘴,受谁的指使,哪儿得的药,同伙是谁一样样的问清楚;金舌头若是不中用了就将他妈他哥子一并拿了来,也用一回红茴香给他瞧瞧。”
仪渊凛然称是,“这回问下来,不是宫里头那位就是宫外头的二殿下,大人可怎么料理?”
他笑,“太平日子过了四年就抻腿抻胳膊的拔谱儿,也不掂掂分量!这回再不言语两声,只当我卫氏是中看不中用的瓷瓶子,即便是个瓶,想打碎,他也得有能耐听响!”
他发了狠,转身时乌金翼善冠在夜色里勾出道金芒,像柄利刃划出了浓重的血腥味。
直到天放亮,榻上的姑娘仍旧未醒,指节上还现了紫幽幽的血斑,两个郎中险些没昏厥过去;诸般方法用尽了只噙等着那爷儿来,将自己的项上人头双手奉上,结果一抬眼瞧着冬青树叶子,得了,偏方正方的将人活过来再言语。
卫应在刑房里盘桓了半夜,只有在这儿他才没觉得寝食难安,他束手无策理当做些什么给她赔罪,或许那丫头一快活就醒了呢?
他跟这儿坐着,用刑的小子更是卯了劲儿的显摆,金舌头都被折腾成了血葫芦还存着几口气,哀嚎了几个时辰也不见松口,他见了冷笑道:“骨头倒硬!”
这话像鞭子直往那用刑的小子脸上抽,他颜面尽失能叫金舌头好过?叫人拿了二指粗细的铁链子穿琵琶骨,金舌头早叫不出声来,只是刑架子被他蹬得吱扭扭乱响,空荡荡的刑房里瞬间跌进地狱。
卫应四平八稳地坐着吃茶,听链子哗啦啦响了半道,行刑的小子就来回事,“大人,他招了。”
“嗯。”
“说是他自个儿跟您结了怨,一时蒙了心凑手报复,红茴香是打路边随手捞的添进粥里,听说有毒却没真见过。”
卫应撂了茶碗,轻飘飘地道:“那成,给他妈妈哥子也用上,叫他好好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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