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崐一抬手,岚鹰即刻从袖中拿出个飞鸽传书的小纸卷给他,“世子爷,您过目。”
祝培风展开细瞧,可面容骤然一凛,沉声问,“蛮夷又要宣战?”
“嗯!不错,我接到的情报是这样。”祝崐在岚鹰的搀扶下坐起来,“而且这次的人数,可是之前那次战役的数倍,大概七、八万之多。”
“皇上可曾知道?”他五官紧皱、浓眉深锁,虽然此种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儿,皇上迟早会知道,他的探子可不比爹少,今日同你说,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古人云攘外必先安内,因此还是该好好想想子嗣的事要怎么处理,爹不是咒你死,但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翻越鲁南山到边境,就算脚程再慢一月便也到了,若你出征迎战,还需提前半月出发,也就是说……距你离家之日至多就剩十五天,当然,这次你若还可坚持不去,爹也绝无半句怨言,大不了我们一家上下几十口陪你一起死。”
半个月,连过年都等不到!祝培风胸膛一鼓,又慢慢憋下去,“爹,我没说让你们陪我死!”
“呵……”祝崐抚着胡须摇摇头,“你的心思当爹的自然懂,舍不得心竹是吧?但来日方长,儿媳也算识大体之人,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
祝培风无奈点点头,“爹,儿子知道了,只子嗣之事强求不得,若我出征前心儿仍未怀上,还望爹娘切莫为难她,一旦儿子有去无回,从旁枝过继来一个便是,皇上念在我为国捐躯的份上,也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祝崐低首垂下眼眸,掩饰般轻啜口茶,可心中却是蕴含无尽心酸,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字字句句都在为妻子以后着想,足见儿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哎!他比自己有福气,维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不是哪个男人都能做到的。
“好,爹答应你了,儿啊……你回吧,回去多陪陪媳妇,但做好准备,也许圣上不日便会下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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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书房,祝培风投入到冷风瑟瑟的寒夜中,可步伐已明显不如来时轻快。一轮银月挂在天上,在云后忽暗忽明,也让他眼前的路时而清晰时而朦胧。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脚踩在薄雪上的“咯吱“轻响,却让他有更冷静的头脑去思考……
说实话,真的很舍不得心竹,也舍不得而今能与她时时一处相伴的时光,但之前拒绝带兵打仗,已实属他一时任性之举,还差点把太子拉下水,让他极力在皇上面前举荐自己,而自己却为制造机让心竹回府的机会,只能百般拒绝。
好在圣上没有因此迁怒太子,不然他便真成见色忘义的罪人了?
出征是早晚的事,聪明如她,想必应该早就清楚,可有些话他还是要跟她说明,比如在没确定他死讯之前,万不可以离开王府、或者私自改嫁,不然他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心竹,对不起,就让他再自私这一回吧。
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回宣喜堂,一跨进院门,仿佛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他会心一笑,想到心竹在等着他、他内心就会感到无比幸福和踏实。
子嗣的事他还会再劝劝她的,有就有、没有便没有,就算她一辈子不能生,他也认了!
推门进屋,他没表现出什么,任她帮自己脱下外套,可就在要更换里衣时,他已经抱起她压在床上,给了她一场激烈而又痴缠的欢爱,并且狂野到让人无力招架。
一个时辰后,心竹无力摊在床角,抬起酸疼的胳膊抚抚嘴唇,立即痛得“嘶”了一声,然后泄愤般在他肩头咬了一口,“祝培风,你受什么刺激了?看把我身上咬的,嘴唇都破皮了。”
他爱怜的捧住她脸,仔细端详片刻,也知道自己这次有些失控,便诚恳道歉,“对不住娘子,你躺着别动,这回换为夫伺候你。”
接着……他起身穿上裤子,把煨在外间火炉上的温水倒入木盆,再将棉巾投湿、和消炎药膏一并拿进来。回到榻前,先小心细致替她擦净身体,然后才指腹蘸药轻柔涂抹在嘴唇和各处青紫瘀痕上。
啧!看这满身星星点点,他越发自责,骂自己刚刚是有些孟浪了,倒有几许衣冠禽兽的作派。
“夫君……”
“嗯?”他答,贴近上过药的肌肤轻吹,目光满是疼惜和柔情。
她摸摸他脸,“爹找你去什么事?听白月说还是鹰叔亲自来叫的。”
老王爷一般不太使唤他,多数都是叫小厮,若让他出场,代表要商议的事一定比较重要。
祝培风微转下眼珠,想找个比较合适的机会再说,不然保不齐她今晚就要夜不能寐了。所以便只浅浅回答,“没什么,无非是过年之前要做的准备,今年若娘不能操持,就要多辛苦娘子了。”
“哦……这个好说!”反正现在府里人口也有限。
心竹舔舔嘴唇,踌躇间还是轻轻抬起他下巴,直直望进那琥珀色的瞳孔中,”夫君,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咱们夫妻自小青梅竹马,一向不隔心,应该不存在什么秘密,只要你诚实以告,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理性看待。”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里慢慢生根发芽,成为一种慢性毒药,一点一点腐蚀光两人多年建立起的信任,最终导致分崩离析。她不愿他们携手走过那么多岁月,最终却换来这种结果。
尤其再结合他昨日的反常,和白月今晚的话,更让她惶惶不安,所以才鼓足勇气才提出要求。
这一刹那……祝培风脑海中闪过许多可能,心也跟着失率的不停跳跃,第一直觉就是他和莲雪的事会不会败露了?但府中只有白月知晓实情,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说出去,再瞧瞧她还算平和的眉眼,便排除了这种想法。
何必自己吓自己?若她真知道了,是断然不会允许自己碰她的,因此也缓缓将心放回了肚子里,笃定的摇摇头……
“没有,心儿切莫胡思乱想,为夫能有什么事敢瞒你,还疼不疼了?”他转移话题般亲了她颈窝间的红痕一下,又不怀好意般小口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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