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笑着又给阿飞斟了一碗,阿飞拿过来又是一饮而尽。两碗酒下肚,阿飞只觉得遍体通畅,大呼道:“原来饮酒这么痛快!”徐云喜道:“看来你也是个好酒之人,以后我这里的酒怕是留不住了。”
两人饮酒论武甚为开怀,不消多时便又将另一坛酒打开。阿飞次吃酒便饮了许多,现下只觉得两颊似火烧一般。他瞧着徐云床头挂着的长剑剑鞘颇为陈旧便道:“徐大哥,你武功那么好,为什么不去江湖闯荡,却要困在这竹林里呢?”
徐云低头抿了一口酒道:“武功高强的人,就一定要去江湖闯荡吗?”阿飞道:“难道不是吗?”徐云长叹道:“也许吧,我十八岁的时候其实也曾下山独自闯荡过这江湖。”
阿飞兴奋地凑到徐云身前道:“是吧,是吧,快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是不是四处行侠惩奸除恶啊?”徐云笑道:“惩奸除恶么?其实我只是下山游荡了一圈,结交了几个朋友,然后阴差阳错地参加了一场武林大会,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阿飞道:“那你为什么又回白云峰了?难道是江湖不好玩么,那为什么大胡子那么喜欢在江湖闯荡?”徐云笑道:“我回来,是因为我想解决一个困扰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阿飞追问道。
“你知道落花掌吧,那是我们云庄享誉天下的绝技。”徐云起身望着屋外夕阳道,“可是这门绝技有个缺陷,那便是戾气太重,只要一出手就会在人身上留下血色花朵般的印记,看起来太过阴狠恐怖。若是中掌者内功不强,这道印记很可能便会伴其终身。我回到山上,就是为了能找到消除落花掌戾气之法。”
“那你找到了么?”阿飞摇晃着碗中的美酒道,“徐大哥,虽然我没学过多少武功,但我觉得,这武功就是武功,没有什么善恶之分。你觉得落花掌戾气重,可我觉得这套功夫很不错啊。你用落花掌打败了天王帮的人,救了大家,做的是好事啊,怎么会戾气重呢?所以我觉得武功的善恶还是要看使用它的人的善恶好坏,徐大哥,你觉得呢?”
徐云回身讶异地打量着阿飞道:“我和你想的一样,不过这个道理我琢磨了好久才想通,没想到你却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阿飞垂眼笑道:“说明我武学天分高嘛!所以呢,徐大哥,你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你为什么还住在这竹林小径过着隐居生活呢?”
徐云见阿飞一直追问不停,无奈地坐下来仰躺在地板上,瞧着蜷睡在蒲团上的花猫,半晌才道:“好久没人陪我喝酒了,看在你陪我喝酒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之所以会隐居是因为一个女人。”
“是你的意中人吗?”
“是,这十年来我常念着她,我从没忘记她的笑颜。”
阿飞瞪大了双眼瞧着徐云,似乎是在瞧一个陌生人。
徐云依旧盯着那只猫道:“她有一个表哥,是将门之后,而那时候的我和现在一样一无所有,我……唉,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和她表哥成亲了吧,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
“徐大哥,你就没想过下山找她吗?”
“想过,但是我怕我听到她的消息心里会更难过。现在的她一定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吧,日子一定过得很美满,我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徐云略一迟疑坐起来道,“我都忘记了你还只有十三岁,这样的事情和你讲了你也不太懂吧。”
阿飞皱着眉道:“谁说的,我嫂子常常讲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给我听,我能明白的。”他听着徐云说起心爱的人,忽地想起那个小铃铛来,她现在有她大哥照顾一定生活得很快活吧!
徐云看着阿飞笑道:“阿飞,你的嫂子是——”
“师哥,我来啦!”张雨婷突然出现在了院子之中,原来是她送晚饭来了。
“该吃晚饭啦!”阿飞见了张雨婷便摇晃着站了起来。张雨婷嗅着阿飞满身的酒气道:“小阿飞,怎么你也喝酒啦?”
“对啊,嘿嘿,徐大哥让我喝的!”阿飞笑道。
用过晚饭,张雨婷便和阿飞一起赶回云庄。那阿飞酒劲上涌,只觉得头重脚轻,走路也飘忽起来。张雨婷看着阿飞的醉态笑道:“你啊,不能喝就别喝,瞧瞧你的样子,真是好笑。”
阿飞口齿不清地讲道:“原来这就是醉酒么,好难受。”说着他便“哇”地一声吐在了路旁。张雨婷见阿飞呕吐,惊道:“小阿飞,你要不要紧啊。”阿飞扯着张雨婷的手道:“小雨姐,我不行了……”话未说完便已趴在张雨婷肩上睡了过去。
张雨婷见阿飞醉得似烂泥一般,叹口气道:“唉,这孩子。”她又不能把阿飞拖回去,只好将他背了起来,慢慢挪回云庄。
赶到云庄后门,却有秦尊早早便在那里等候:“师妹回来啦。”他见张雨婷背着阿飞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喝多了。”
张雨婷指着守在后门的一名庄丁急匆匆地说道:“你过来搭把手,帮我把他送回屋去!”那名庄丁应了一声,便赶上前来背起阿飞跟着张雨婷离开了。
秦尊自讨没趣,悻悻然地回到住处,却见桌上烛台之下压着一张字条。
“今夜子时,青石台一叙。”
秦尊看着字条疑惑道:“约我子时去青石台,会是谁呢?”他见字体很像是师父张方洲所书,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师父要授我武艺吗?我那平霜剑确实已经练得颇为纯熟,前几日师父还曾考较过,大为称赞,看来今夜是要传我新的武功招数没错了。”
好不容易挨到子时,秦尊便蹑手蹑脚地赶到青石台,却只见一人背对着他站在青石台角落里。秦尊看那人背影不是师父张方洲,心中大为疑惑,但还是径直向那人走去。
那人听见有人来便转过身轻声道:“秦公子别来无恙?”秦尊见了那人面容不禁向后退了几步道:“怎么是你!”原来那等待秦尊之人便是天王帮帮主王冠儒。
秦尊定了定神对王冠儒道:“不知王帮主深夜约我所为何事?”王冠儒抬头望了望夜空道:“我见今夜月色甚好,便想约秦公子出来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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