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后,鸟兽四散的老百姓们才敢陆陆续续的返回满目疮痍的家中。
三天后,城里城外开始有声音洪亮的做公的“锵锵锵”地敲着锣奔走相告,好言相劝乡民们各自归家,“都回去吧!回去吧!洪水都已经退了。再过两天就会有官爷挨家挨户的上门核实受灾情况,进行抚恤了。赶紧回家收拾收拾过日子吧!家里头没人的,咱们可就不管啦!快回去吧!回去吧!”
一遍又一遍的,喊的喉咙都哑了。听到有人有疑问,还会停下来释疑解惑、劝慰两句,难得的好声气好脾气。
可即便如此。真正愿意自发返乡的,还是屈指可数。
没人不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自己的房子地,可到底更心存顾忌。
连城里都这副光景,到处都有坍塌的房子,每个里甲都有失踪的人口。洪水过后地上更是什么都有,谁知道家里头又是何副光景。
何况待在城里头还能有碗粥果腹糊口,可回了乡他们又得靠什么维生。再加上,好些人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在污泥浊水中,腿上脚上不仅有擦伤撞伤已是化脓红肿的伤口,还都得了烂脚丫。不但下肢破溃、糜烂,甚至还畏寒发热,又怎么回家。就算回了家,又哪来的药去医治。
因此你不敢动,他不敢动,到最后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又过了两天,眼看着只剩下最后几张烙饼了。全堂叔觉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就同罗稻葵商量,叫罗稻葵替他照顾好家里人,他自己则是要冒险回家一趟。
一早去的,第二天日落前才回来,已是泥人一个了。
大家伙都快急疯了,可全堂叔人虽累的同狗一样,一进院子就躺在了地上直喘气,可心情竟还不错。
原来通往罗家沟的石桥已是坍塌了,全堂叔是绕了三十多里地才连滚带爬的进的罗家沟。虽然村子里头满眼狼藉,村路毁了,到处都是瓦木、杂物、牲畜的尸体,大半人家都屋倒墙塌、地基下沉,到处臭气熏天。可他家只塌了猪圈和灶间,罗稻葵家更是只被泥沙覆没了猪圈。
金鱼儿当场就红了眼眶。
虽然嘴上不曾说过,可洪水退去后赵家院里屋里的场景,她同罗稻葵还俱是历历在目。
墙上留着半人高的洪水印子,她试着擦了一擦,却是怎么使劲儿都再是擦不掉了。院子里屋子里满地泥泞,他们四人铲了一整天,才叫孩子们有了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残破的门窗和家什,家里头那么多桌椅板凳,竟是很难再找得出四角周全四条腿俱全的了。再进屋一看,原来那声惊的他们几个时辰不敢动的“轰隆”声竟是土炕坍塌的声音……
再想起地势本来就低洼,否则如何能叫“沟”的罗家沟,早已是不抱希望了,却没想到平安逃过这场洪水后,还会有这样的惊喜,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么!
一时间,不但是金鱼儿,就是罗稻葵都按捺不住想回家好好看看了。可一想到赵家,两人立即平静了下来。
听说了的顾金兰也为二人感到高兴,爬起来拉着金鱼儿的手催促他们赶紧回去,“我这已是不碍了,慢慢收拾慢慢养着也就得了,你们赶紧家去吧!”
赵奶奶也道:“好孩子,出来这么多天了,肯定别提多念叨家里了。快回去吧,等收拾好了,再来告诉我好叫我欢喜欢喜。”又老泪纵横的连声道谢,“这些天可苦了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在,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的。”
赵奶奶真是唏嘘不已,旁的不说,若不是罗稻葵,说不得她们就携老扶幼的跟着邻居家一起逃难去了。说不得也会同邻居家一样,走失的走失,受伤的受伤,哪里会有这样平安顺遂。
只金鱼儿同罗稻葵我去人没有听二人的话,商量了一番后,还是决定留下来,起码得等顾金兰身子好利索了能理事儿了,再回去。
否则他们老弱妇孺的,就是回去了,也不定心的。
洪水虽退去了,顾金兰却病倒了。
虽然她素来杀伐决断、雷厉风行,虽然在赵老爹好几次就差一口气就会两腿一蹬闭过气去的情况下都硬抗了过来,虽然在洪水围城的时候果断的带着一家人随着找来的罗稻葵上了房,可经受了这十来天的高压,不管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严重透支的她,却再是撑不住了。
还在房顶上的时候就痉挛着往后一仰,竟是昏厥了过去。
虽然被金鱼儿扶住了,顶了两下人中后僵直的身子立马松软了下来,呼吸也慢慢恢复了过来,可却是送掉了半条命,虚弱至极,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多天都不见好转。
而且她这一倒,不仅赵奶奶这个老人家吓掉了半条命,就是整个赵家都失了主心骨,一个个的都失魂落魄了起来。
若不是有罗稻葵同全堂叔硬撑着主持大局,会怎么样,还真是不好说。
虽然经过了五六天的休整,赵家已是略恢复了些元气,赵云松也托了人从城外带来了平安的消息,可金鱼儿同罗稻葵仍旧不放心就是了。
前脚送走了全堂叔一家子,后脚就听说官府决定在各镇上设立粥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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