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汤姆才轻轻笑了声。
“责怪你?”他低声说,像在说服自己似的低喃,“不?不会,她应该死。”
沃尔布加松了一口气,汤姆今天听说奎克自作主张对温纳出手感到异常愤怒,但很显然他已经稳定下来,并且明确地说奎克做的没错,虽然不知道温纳做错了什么,但既然汤姆说了她该死,那么她的小命就不能继续留着。
奎克两腮边紧绷的肌肉也得到暂时的舒缓,他往旁边挪动了下脚步,暗暗告诉自己做对了。
沃尔布加噙着笑容,走到汤姆身边,露出自认为最妩媚的笑,柔声唤他的名字,“汤姆?”
以前她每次这样叫他的时候他都会转过头,用强健的手臂揽住她的肩头,她一头栽进他宽广的胸膛里,鼻子前萦绕着他的令人心醉的味道。
可是这一次,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思绪还沉浸在奎克刚才带给他的信息中。沃尔布加脸上的笑容不变,但指甲却深深嵌进掌心中。
又听汤姆问,“温纳现在在哪里?”
马上有人回答,“在图书馆。”
他“恩”了一声,想了想,反问,“和谁?”
“恩……恩……那个……”对方犹疑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汤姆不怒反笑,“埃德加伍德对不对?”说罢他疲倦地阖上眼皮,修长的手指揉在太阳穴附近,“都快死了,还这么不自觉。”
温纳威斯,你就快死了。
他心中一阵骚动,就像被小奶猫的爪子挠了一下,痒得发颤。
他突然想在她死前再看她一眼。
不,不行,她已经是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汤姆猛然张开眼,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早做出了判断,他已经站了起来。而在下一秒,他追随自己的意志,毫不犹豫地往门口走去。
“汤姆,你……你要去哪里?”
沃尔布加在他身后追问,她不明白上一刻他还好好的坐着,下一秒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他们的例行会议不举办了?他们还有很多事没有裁决,她还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她……
“出去。”
“什……什么?”沃尔布加一呆。
汤姆停下脚步,回头,门半开着,他逆光站着,周身镶嵌着金色的阳光。
沃尔布加的心猛的揪紧,“汤姆,你要我出去?”
他似乎在微笑,但又似乎不是,沃尔布加看不清他冷硬的嘴唇边有没有携带那抹漫不经心的笑,不过她听到他慢条斯理地说,“你误会了,我刚才是说,我要出去。”
“你……可是……”她却本能地察觉到如果他一旦出去了,她就要失去他了。“你……不许你走!”她失控地喊道。
汤姆皱起眉,他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径自离开,头也不回。
沃尔布加把脸埋在手中,有人走过来用魔杖点点她的手臂,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是奎克。他正看着她。
“你刚才想干什么?”他气急败坏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沃尔布加咬着嘴唇说,她的眼里满是惶恐,“我不是故意的,莫名其妙就喊出来了。”
汤姆越接近图书馆走得越慢。等到了霍尔太太的桌前,他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真的看到温纳了。
“汤姆,你来了?”霍尔太太对他笑得像朵花似的,他敷衍地笑笑,目光冷静地扫视着木桌边的每个人。
棕色的头发,抬起的下巴,挺直的腰背,认真的神色,温纳威斯。
不知不觉中,温纳这个人在他心中已如此深刻,她就像一粒被无意中洒在黑土里的种子,土壤尚未察觉到它的存在,它的根早就深深扎进土壤,牢牢抓紧地面。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她在魔杖后向他微笑的神情。
这里没有,那里也不是……
找到了!
果然,汤姆情不自禁地勾起嘴唇,她还是老样子,根本没变。
随即他的视线投向她身边的人,汤姆危险地眯眼,冷笑了起来。
“恩?”从汤姆身边走过的格兰芬多疑惑地转过头。
“怎么了?”他的同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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