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赶追而去,因为生怕吓到这位令人景仰的高僧,她没有启用轻功。
“玄奘师父,玄奘法师……等等我。”
喊停了他,孟赢溪上前责道:“喂,玄奘师父,你这和尚怎么能这样啊?话都没说完就自个走了,还是出家人呢,好不近人情。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你好歹也珍惜一下这扭断脖子的回眸嘛。”
“南无阿弥陀佛,原来梦衍西女施主并非神智不清。女施主责怪的既是,玄奘确为行事不周。贫道乃是由于使命在身,实在耽误不得,还望女施主宅心见谅。”
因为两人的年纪差别不大,孟赢溪在内心里与他很亲近,甚至有种朋友间的舒爽,她希望说话时能直接和方便些,所以调皮了。
“玄奘,求你件事,能不说南无阿弥陀佛么?佛在心中即可,别总是挂在嘴上。还有啊,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好了,老是女施主女施主的,听上去很是别扭。”
唐僧没有依她的话,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若是没有别的事,贫道告辞了。”
他说走就走,把孟赢溪气得不行,她使步跟在旁边,小起碎叨:“你这和尚好没礼貌,老是将人丢去一边晾着。你一个人去婆罗门国求取真经既危险又孤独,要不这样,我陪你一起去吧。”
玄奘听了好象没听见一样,继续赶他的路。
她撵着背影苦笑着嗔道:“嗬,你这唐僧好大的架子啊,随随便便就将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姑娘弃之不顾,你就不怕我被坏人给欺负了么?哼……这事就不说了,人家和你好生说话来着,切,居然连半句话都不回,哪还象个出家人?”
他忍不住回话了,不过是目视前方甩过来的,“女施主并非一般人,所以贫道只得区别对待。”
“我哪里显出非一般人了?”
话还是侧飞,“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的相貌,骇人的笑声笑法,走路的姿势,说话的方式,处处都与众不同,无一不透出异界的邪气。”
“你……你是说我是妖精?”
他终于斜眼看了一下人,“女施主既然自称是从天上来的,那还会是什么?”
“神仙啊!好歹你也是个修行的和尚,怎么不说我是下凡的仙女,或是菩萨?”
玄奘的脚步片刻不停,似乎还有加快的意味,他道:“南无阿弥陀佛,仅是名字象而已。”
“什么,名字?我的名字哪点象仙女了?”
说到这里,唐僧“噌”地停住了脚步,他正色肃言道:“南无阿弥陀佛,梦衍西女施主请回吧,贫道无心与你交谈,况且我一个和尚身边跟着个妙龄女子,叫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孟赢溪不想自己会被人讨厌,她委屈地万分地问:“唐僧,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算是吧,女施主请自重,贫道告辞。”
他走了,她没动。
人远去,“妖精”禁不住跺了脚,她撅嘴自言道:“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他了?我好心想护送他去印度,他却叫我自重,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唉,好心没好报,气死人了!”
唐僧又成了几乎消失的黑点,他在这两面峭壁的险关隘道里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当她平静少许之后,便沉下心来主动去理解与揣测对方的行为……玄奘是一个目标很坚定的高僧,无端的打扰于他来讲能免则免,能少便少,象自己这样一个年轻女子伴随其左右确实可笑,不容世俗之下简直将人变成了花和尚。
“唉……随他去吧,能观其人睹其面已是此生的万幸!反正唐僧取经成功在历史上是早有定论,他虽然一路艰辛,却总能化险为夷,自己何须自作多情,画蛇添足地横插上一脚。”
她叹完,带着伤感转身背道而行,念念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散漫的脚步中夹杂着惆怅,她毫无目的地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许多的往事和记忆片段不断地浮现在渺茫的眼神中。
“咯哒……咯哒……”
其身后传来阵阵由远至近的马匹暴踏之声,孟赢溪知道是来者是数人数马,但她懒得回头去理会,因为眼下没心情。
很快,这个马队就将人团团围住,他们用本地方言互相大声笑道。
“妖精”的耳朵里尽是些唧唧咕咕的声音,她半个字也没听懂,这才抬了抬眼皮去打量这伙貌似有不良意图的人马。
寒光浑地疾扫,孟赢溪的眼睛定格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这个面黑的彪形大汉身后不但有个垂吊着一盏小灯的经箧,其颈项上还挂有由九个骷髅组成的串饰、腰上更悬有那把长六指,弯曲如鸟羽的大戒刀。
眼熟的东西叫她心下大惊:“糟糕!这些不都是唐僧的物件吗?这帮混蛋,居然连和尚也抢,好无人性!”
“妖精”开口问:“喂,你们刚才是不是抢劫了一个僧人?”
“叽里呱啦……”
很明显,双方语言不通,谁也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语言不通,动作来说话,她身后的强匪在自己人的说话声中“呼啦”地涌上前,马到、人到、手到,一只长满黑毛的大手跟着从背后招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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