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妻,刘泽心口暖暖的,同时也有一种深深地愧疚。岁月如刀,她的鬓边,已多了几缕白发,她的眼角,又添了几道皱纹,当年俏丽的容颜也渐渐远去,妩媚的身材也失去了曲线,但她的美丽一直在他的心田,从未消逝。十几年的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不离不弃,在平淡如水的时光中,他们就这样走了过来。虽然他们之间偶尔也会吵架,原因不外乎邻家买回了新车或者同事住上了新楼等等,好胜心极强的妻此时会大吵一通发泄一下,但事情过去了,生活依旧沿着故有的轨迹前行。但每每这个时候,刘泽就非常地惭愧,是自己的无能,给不了妻更好的生活,贫贱夫妻百事哀。
上次激情之后,刘泽抚摸着老婆光滑的背,和她商量着说,要不你去学驾照吧,咱们先买辆车,贵的咱买不起,qq一类的还可以吧。老婆想了想,说我们还是先付首期吧,城郊房子的价格还能接受,孩子们都大了,怎么也得换套大的房子,要不每次和你亲热的时候总跟偷-情似的。
他们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男孩,正上高一,小的是个女儿,三岁,上幼儿园。三岁的女儿妞妞又听话又懂事,每天一进家门,远远地便扑了上来,“爸爸——”搂着他的脖子亲个不停。这一刻,无疑是他最幸福的。
在街边的小卖部,他买了两支棒棒糖,这是女儿最爱吃的零食——当别的孩子吃腻了麦当劳肯德鸡的时候,自己却只能买两支棒棒糖哄孩子开心。看着孩子津津有味地舔着棒棒糖时,他的心一阵酸楚。他是个男人,他有责任为妻儿撑起一把能遮风避雨的伞,他也想努力,想凭借着自身的能力去改变生活的窘境。
刘泽出身在农村,母亲是农民,父亲是普通的工人,在七零年代,仅凭着父亲每月二十八块七毛的工资一家七口人日子过得很拮据,刘泽打小就是啃着玉米面窝头穿着哥哥姐姐的旧衣服过来的。他上学的时候偏科的厉害,历史地理全是满分,语文数学成绩也还凑合,唯独英语学得是一塌糊涂,二十六个字母单摆开倒是认识,组合到一块就懵然无知了。
中学毕业后,刘泽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那时候年少轻狂,曾经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毅力就可以闯出一片天地来。他到焦化厂烧过焦炭,下煤矿挖过煤,在小轧钢厂炼过钢,在磁窑厂烧过瓷器,武术学校当过陪练,做过销售,跑过业务,还干过传销(他属于金字塔最底层的那一种),最后才干了电器修理这一行。走过的路多了,刘泽才更明白路的坎坷。
人生的所有历练都是一种财富——这是一个长着白胡子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对他如是说。
刘泽笑了,这算命先生都快成了哲学家了!财富?笑话!在这社会中,不是官二代不是富二代,没有爹可拼没有人脉可用,工薪阶层要想改变自己的窘境,可以说试比登天,理想太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天快黑了,刘泽骑着摩托车没有走柏油路,而是拐上了一条没有硬化的土路。走这条路回家的话可以节省半个小时的车程,为了赶着回家和家人团聚,今天他选取择了这条不好走的边山土路。
以前他也走过几次这条路,除了坎坷一点之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情况,但今天似乎有点例外——
远远地传来一阵轰隆声,隐约尘土飞扬,本来已经归巢的鸟儿惊叫着飞向了半空,刘泽也感觉到了大地在震颤。
地震?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他就否定了,不象是地震,应该是塌陷。这一带因为长期采煤的缘故,地下矿体层已形成空洞,已造成了大面积的采空区,前段时间已陆续的有小规模的塌陷事件发生,所经之处,墙倒垣断,怵目惊心。
刘泽一看前方情况不妙,赶紧调头,但那该死的烂摩托车熄了火,死活也踩不着。而那条断裂塌陷带如急火蔓延似地快速地向他这边延伸了过来,声音震耳欲聋,漫天的尘土遮天蔽月。刘泽不敢再犹豫了,果断地弃车而逃。
但那塌陷的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还没等他跃过那道小梁,就觉得脚下一空,整块的土地在急速地沉下去。他奋力一跃,双手死死地扳在了悬崖边上的一丛灌木上,身体整个儿的悬在了半空中。他往下看了一眼,透过飞扬的尘土,那完全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真要掉下去绝对小命报销。
刘泽用尽全身的力气,想爬上悬崖,但脚下悬空,没有任何可以踩踏的东西,单凭他臂膀的力气,又如何能爬得上去。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体力也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双臂的酸麻已经无力支撑他一百大几十斤的体重,他的大脑也近乎麻木了,一种绝望的悲凉贯穿了他整个儿的灵魂,别了,温馨的家!别了,我爱的妻儿!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泪水从面颊上滑落下来,终于——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坠入那无穷的黑暗之中……
第二章 与狼共舞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刘泽渐渐地恢复了意识,但全身的筋骨如撕裂般痛不可当,痛代表他还有感觉,还没有死。刘泽心底中还是欢愉的,虽然他还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着,活着就可以再看到他的亲人。
他强迫自己睁开了眼,虽然这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但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按理说,他掉下去应该是在深坑的底下,可是他此刻竟然完全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半人高的蒿草绿意盎然,野菊花的香气扑鼻而来,天是湛蓝的,云是洁白的。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蓝的天空了,如此的深邃,如此的纯净,在刘泽的印象中,天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不是雾霾天就是沙尘天,何时见过如此丽日当头碧空如洗?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儿?
刘泽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痛彻心肺,但明显地感觉到没有骨折,他暗暗地松了口气,挣扎着爬了起来。这里就是一片荒原,野草肆意地蔓延着,没有多少高大的树木,低矮的灌木倒是随处可见,没有路,只有野兽通行之后留下的爪印。刘泽用手遮挡住炽热的阳光,判断清方向,但他再次凝视西边的山峰之时,却呆住了。
虽然环境是陌生的,但那几座山峰却是熟悉的,中间那座形似虎头的虎头峰可是他从小爬过无数次的,虎头峰的每一道沟梁他都了若指掌,何况左右两边的双头峰和断石山一点变化也没有。也就是说,他还站在原地,还站在掉下悬崖的那个位置!但塌陷后的悬崖呢?那条坎坷不平的边山土路呢?刘泽茫然四顾,这里除了了无人烟的一片荒原之外,什么也没有,道路、村庄、城镇以及刘泽最为痛恨每日冒着浓烟的高大烟囱,统统都消失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穿越?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地蹦出这个词来,唯一可以解释通的也只剩下这种可能了。刘泽虽然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不妨碍他喜欢看天文地理历史方面的书,但他对现在充斥在各个网站上的那些穿越类小说却不感冒,虽然偶尔也会看上几篇,但打心眼里不屑一顾。这不是信马由缰地胡扯吗?
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真得穿越了!这究竟是什么时代?如此的荒凉,至少也得几千年前吧?想到这里,他不禁不寒而栗,或者他穿越到了史前也未可知。旁边草丛中“扑楞楞”地飞出去几只小鸟,刘泽暗暗地松了口气,幸好不是穿到了侏罗纪,否则十个自己也不够霸王龙的一顿早餐。
虽然庆幸自己没沦落到与恐龙为伍的时代,但与后世相隔了几千年,自己又如何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回到他所挚爱的妻儿身边?
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涌上了他的心头,一转眼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刘泽颓然地跪倒在草地上,泪水夺眶而出,闭上眼,妞妞就扑了上来,甜甜地喊着:“爸爸——我好爱你——”可再睁开眼,一切幻象都消失了。他不敢想象另一个世界中的妻儿知道他失踪之后的情形,妻会怎样——伤心欲绝、以泪洗面?儿子会怎样——痛哭流涕、呜咽不止?也许只有懵然未懂的女儿会问上一句——爸爸去哪儿了?
没有他,这个家将何去何从?刘泽仰天长啸,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已经挣扎在了最底层,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将我们放过?你剥夺了我的一切,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荒原之上,既然你不让我去死,给我这种生命又有何意义?
一种尖锐的痛楚从左腿肚子上传了过来,刘泽不禁回身看了一眼,一只体形硕大的貌似狼狗的动物不知从何处窜了过来,一口咬在了左腿上。刘泽早已被悲恸攫取了心智,没有半分的恐惧,抓起了身边的一块石头,狠狠地向狗头砸了过去,怒斥道:“畜生!连你也敢来欺负我!”
那头狼狗挨了一石头,“嗷”地一声惨叫,夹着尾巴逃出了十几米外。
这个时候,刘泽看着握着石头的手愣住了,倒不是石头上沾满着狼血,而是他的手掌竟然变小了,掌心中的老茧也不见了,手掌嫩白和儿子的手倒没有两样。他方才就已经隐隐地感觉到这种变化,只是人在痛苦之中还来不及做出思考和判断。不光是手,身高腰围也缩小了不少,原先合身的衣服变得肥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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