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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回魂(第1页)

芷若的爷爷,要是还活着的话,那可绝对称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他年纪轻轻,十七岁的时候就毅然从军了,投身到保家卫国的队伍当中。在从军的过程中,有那么一回,他回了趟家,而这次回家,还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娶了媳妇儿,也就是芷若的奶奶。

当时,家里人想着,这娶了媳妇了,或许他就能留在家里,不用再去部队吃苦受累了吧。可谁能想到,爷爷骨子里那股子对军队的热爱和责任感,让他在二十岁不到的时候,又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再次返回部队去。而这个时候,芷若的奶奶已经怀有身孕了,肚子里正怀着芷若的父亲。

这一去,就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了音信。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直到四五年之后,芷若的父亲都已经四五岁了,家里才终于等来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爷爷死了。

按说,家里收到这样的噩耗,那得多难受、多痛苦啊,尤其是奶奶,她还那么年轻,和爷爷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没两年。大家都想着,奶奶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哭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的。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奶奶虽然也难过,也掉了眼泪,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却并没有像大家想象中那样痛苦到难以自持。这下子,村里就开始有人闲言碎语了,背地里偷偷地说:“你看这女的怎么回事啊,传来她老公死的消息,她怎么就这反应?”各种猜测和质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后来,大家才渐渐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原来,早在两年前,奶奶就已经经历过那种痛彻心扉的难过了,那时候,她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眼睛都差点哭瞎了。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她都沉浸在这种极度的悲伤之中,仿佛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里,挣脱不出来。

可是,人一旦难过到了极致,那种痛苦的感觉好像慢慢的,也就变得麻木了些,到后来,心里虽然还是疼,还是难过,但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的反应了。

那奶奶又是怎么在两年前就知道爷爷去世了?这就得讲讲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儿了。

那时候,芷若的爸爸还只是个一两岁的小娃娃,奶奶一个人拉扯着孩子,日子过得别提多艰难了。每天晚上,把爸爸喂饱了之后,差不多七八点钟,爸爸就睡着了,而奶奶,一天常常只能吃得上一顿饭,家里实在是没多少吃的,她只能忍着饥饿,躺在床上,盼着能早点睡着,好暂时忘掉这生活的苦。

可饿着肚子哪那么容易睡着,奶奶常常就只能躺在床上,默默地数着数,想着这样或许能让自己快点入睡,“一、二、三、四……”就这样,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些天,每天晚上都是如此,那种煎熬,真的是旁人难以体会的。

就在这么一个晚上,奶奶像往常一样数着数,忽然间,她感觉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就好像一个大木树杈子一样,“腾”的一下,紧紧地抓在了她的胳膊上。奶奶当时吓了一大跳啊,下意识地喊了出来:“,什么东西?”然后赶忙往左边一看,这一看,可把她惊住了,只见爷爷就站在床边上。

可这一看,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那张脸确实是爷爷的脸,可身上看着却像是个大木桩子一样,灰扑扑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劲儿。奶奶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惊又怕又着急地问道:“你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这时候张嘴说话了,不过,他说话的速度特别慢,张嘴的动作也显得很迟缓,一字一顿地跟奶奶说:“我来看看你们,费尽了周折,好不容易才到的家,我……我要走了,以后再也回不来了。我对不起你们娘俩,我……我现在说话不太方便,我是……是窝在树上才回来的。”

奶奶一听这话,当时就懵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越来越激动,心里头那股子难过和不舍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啥也顾不得了,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朝着爷爷身上就扑了过去,想着能再抱抱他,哪怕就一下也好。

可谁知道,这一扑,奶奶感觉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似的,“砰”的一下,把她给弹开了。亏得身后就是床,奶奶直接就趴在了床上,这一下摔得她头晕目眩的,趴在那儿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她迷迷糊糊地侧身一看,还能瞧见爸爸,也就是那时候还小小的芷若的父亲,正安安静静地在那儿躺着,再然后,奶奶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后面发生了啥,她就记不太清楚了。

等奶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三点了,周围静悄悄的,就好像爷爷从来没来过似的。可奶奶这一起床,哪里还睡得着,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心里的难过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再也控制不住了,开始玩命地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感觉心都要碎了。

可是,刚才发生的事儿到底是真是假,奶奶心里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哭了一会儿,实在是难受得不行,就把屋里的油灯给点上了,想着借着这点光亮,能让自己心里踏实点儿。可这灯一点上,却发现了更让她害怕的事儿,只见刚才爷爷站着的那个位置,地上竟然有一大滩黑黄水,在那淌着。奶奶心里纳闷极了,想着:“我屋里边根本就没有水,这水是从哪儿来的?”这一下,奶奶心里就更清楚了,知道自己刚才看到爷爷的事儿,绝非是幻觉,看来爷爷是真的回不来了,这是来跟自己和孩子告别的。

所以,四年后人家送信儿来说爷爷去世了,奶奶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太过惊奇,甚至都没想到还会有军队专门给家里报信儿,因为在她心里,两年前那如梦如幻却又无比真实的一幕,早就已经让她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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